【闲人散笔】柬埔寨那些人和事

柬埔寨于我，有一种遥远的亲切感。


45年前，我曾在哈尔滨火车站，夹在和我一般大的小学生中，举着花欢迎西哈努克亲王和莫尼克公主，他挥手致意的微笑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后来，知道那里有个世界的著名文化遗产，最大的庙宇叫吴哥窟！








可望不可及的向往直到几天前被突破，我，终于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

吴哥窟气势恢弘，精美的雕刻让人目不暇接，震撼和感叹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高棉的微笑”魅力四射，我徘徊其间流连忘返。

然，在被先人鬼斧神工折服的同时，我还走进柬埔寨的炊烟与黄昏，山寨与村落，大街与小巷，近距离接触了一些柬埔寨人，几天下来，柬埔寨不再是遥远不可及，他（她）们以不同的方式走进我的视野，让我触摸到柬埔寨一些风俗民情。







第一个走近的是一个灵秀聪颖的女孩，叫Sokly。


那是在刚抵达的晚上，刚推开era 酒店的大门，在微笑的服务生身后传来类似扬琴一般悦耳的音乐，循声望去，一个美丽的女孩在演奏，对音乐的喜爱和好奇促使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我静静地听着，她弹奏的轻盈连贯，若行云流水，让人顿觉轻松，旅途的疲惫就在音乐的缭绕中消失！


一曲终了，女孩抬头对我展颜一笑，我用刚刚学到的柬埔寨语对她双手合十说：Suo Si Dei（您好）！她也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回道：Suo Si Dei！


接着我们用英语简单地交流起来，她告诉我她叫Sokly，今年20岁，刚才演奏的是柬埔寨的民歌，弹奏的琴叫Boneat（古琴）。


Sokly长得端庄秀丽，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就像黑黑的葡萄，俏丽的鼻子配上不大不小的红唇煞是惹人喜爱，她不仅会弹古琴，会敲击一种类似于木琴叫Khem的乐器，还会敲打花鼓，游客们都喜欢她，时不时有人轻轻把小费放到她的琴旁，她每每只是羞涩地微笑致意！而我，只要走进酒店，第一眼就要寻觅她，听一会儿她的演奏才起身回房。


一天晚上回酒店，没看见Sokly，正失望着，见她从餐厅出来，也许因为有客人，Sokly低着头在门边等着我们过去，爱开玩笑的领队小邵故意走在她身边大声说一句：Hello！Sokly似乎吓了一跳，像个惊慌的小鸟，羞红了面孔，双手合十，仍低着头，我赶快走过去，轻声说：Sou Si Dei！Sokly听出我的声音，才抬起头对我点头回应！


慢慢和她熟了，到柬埔寨的第三天晚上，听完她演奏一曲，间歇时，我对她说：Sokly，我想和你聊聊天，你给我介绍介绍你们的民情风俗好不好？她马上答应了，告诉我，她每天上午和晚上各工作两个小时，下班后我们可以聊！


可是，约好的那天她一天没有来，问领班说好像她家里有事  我好失落，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在相对贫穷的柬埔寨，她是如何学琴的？她家里是怎样的情况？她是学生打工还是…我以为，Sokly能帮我打开一扇窗，让我得以窥视一斑，了解当地人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刚走到餐厅，同行的伙伴就听到了琴声，Sokly来了！吃完早餐我来到了大堂里，Sokly见到我连声说：Sorry！告诉我昨天家里有事，我们今天可以谈。当我遗憾地告诉她，我们马上出发要回国了，Sokly有些不知所措！领队小邵又来凑热闹，给我们照了合影，又帮着互相留微信！


带着不舍和遗憾，我们和Sokly挥手告别，我在心里默默祝福她，希望有一天能在中国见到她！


Sokly让我对柬埔寨女孩有了挥之不去的好感！


至今，我的脑海里还回响着她为我演奏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那是她唯一会的一首中国歌曲。








旅行中有一个项目是《坐牛车逛乡村》。


柬埔寨的乡村就像我们八十年代最落后的农村，容下一车宽的土道上有着两行深深的车辙印，两侧是庄稼、植物和花卉，有些破旧不堪的草棚里放着寝具和日常生活用品。


坐一次牛车绕村子走一圈大约20分钟，两个人才收人民币8元钱！我坐的牛车，赶车的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黑黝黝的脸上透着善良，他一边慢慢地拉着牛车，一边指着绿色的大地，用略带生硬的中文说道：这个是棕榈，那个是甘蔗、毛竹…一忽儿，他不知道在哪儿薅出来一把露草，用手揉出汁儿让我闻，问我：香不香？


更多的时候，他悠悠地拉着车，夕阳下，他的背影在我眼前飘动，蓝色的天，红色的花，绿色的树，黄黄的土地，衬着他蓝黑色的衣服，好像一幅油画，我有些发怔，我仿佛看到鲁迅先生笔下那个少年“闰土”，若不是在一棵大树下三个小孩大声对我喊道：你好！我还沉浸在遐想中！而这份遐想有些心酸，有些不忍！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坐在学堂里读书啊，他却用稚嫩的肩膀挑起生活的重担，导游说，柬埔寨家庭孩子多，贫困，很多孩子上不起学，早早就下地干活！


沿途中，随处可见光着脚丫，追着牛车，拿着手工编织的手链向我们推销的小女孩，她们的脸都晒得黝黑，看不到天真活泼，只有祈求和渴望的神态。


赶车的男孩比起他（她）们似乎要老成，沉重，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拿出1000元柬埔寨币（相当于2元钱），悄悄地递给他（因为之前导游叮嘱坐车的费用要到终点统一放到一个盒子里），他感激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上衣兜里！


这20分钟牛车坐得我难受！








在柬埔寨城里的大街上，那些小孩子都是光着脚板，有的还缠个大布条，抱着更小的孩子。


偶尔还会遇上向游客伸手乞讨的。


那对双胞胎女孩是我看到最可爱的，也许因为小，也许她们的生活优越些，我感到她们似乎不会光着脚了。


柬埔寨人的生活水平悬殊的不可思议，有钱有势的人家住楼房开日本车，平民百姓路边搭个草棚就能生火做饭，而贫民居多，生活物资乏匱！我曾为了买快餐面在尘土飞扬的大街上，在我住的五星级酒店附近走了半个小时却空手而归，钱，花不出去，这对双胞胎姐妹就是我那时顺手拍的，我希望她们长大以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路边，公园，山寨，经常能看到这样的艺人演奏，仔细看他们中许多人是残疾，战争，给柬埔寨人民留下了身心创伤，刚刚从炮火中走出来的柬埔寨百废待兴，若是可以的话，就多购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吧，援助他们快点走上和平，过上安逸的日子。







这两对喜庆的年轻人让人眼前一亮。


穿金黄色衣服那对是在小吴哥窟遇上的，在拍婚纱照。两个人很配合，看到游客在拍照一直面对镜头微笑。


另外那对新人是在西哈努克行宫前的皇家花园拍到的。


导游说，我们柬埔寨人最感谢一个人，你们叫他习大大，我们称他习爸爸，是他帮助我们修马路，建铁路，搞建设，发展旅游业…习爸爸说，到了2020年，争取每年送来600万人旅游！那时我们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了！


他还说，别人借我们三块钱，要还回去五块钱，只有习爸爸真正关心我们，柬埔寨人最喜欢习爸爸！


从城里到吴哥窟的道路就是咱们中国援建的，所以，新人们结婚，大多会坐着车到吴哥窟拍照！


听到他叫习爸爸，我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自从西哈努克亲王那首歌《想念的中国》传颂，我们的兄弟情谊就注定联系在一起，互相帮助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令人不快的事，一件让我觉得作为中国人羞辱的事！


为了迎接中国游客，柬埔寨人民拿出最大的诚意，我们住的酒店都是五星级，环境和服务非常到位，特别是自助早餐，果汁咖啡，中西餐相当丰盛。


可就在我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端着早餐坐下，发现刚刚吃完离开的那个人，留下的两个盘子里剩下的糕点水果和蔬菜有一半，仔细看去每一样都咬一口就不吃了！


顿时觉得心里堵着，且不说柬埔寨很多人还在水深火热中生活，这样的浪费就是犯罪啊！


偌大的餐厅里服务生忙碌地收拾、摆台，可这两盘剩饭就是没有人动，就那么明显地摆着，是他们忽视了还是气愤？结果可想而知！中国人啊，要想别人尊重先要自尊，人，不能有钱而无知，挥霍，这样太卑鄙！红着脸，我强咽下这顿早饭！






这幅画面上的两个人给我触动也不小。


那个推着电动自行车，驼着箱子卖冰棒的人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走街串巷的呼声：“冰棍儿，三分五分！”


看到他，哑言失笑，急忙走上去买了两根，找找小时候的味道！


而下面那个电动三轮车就是柬埔寨大街上最常见的出租车，据说没有刹车系统，所以我一直没敢坐，倒是那些老外毫不胆怯地坐着它跑来跑去。


出租车不稀奇，关键是炎热的中午，司机竟然把悠悠床拴到了车棚里，你看他悠哉悠哉地，旁若无人，好不惬意！


在他身后的草坪里，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也是悠闲地晒着太阳！此情此景，我和同伴感叹，很多人每天奔波，赚钱，只为了过上休闲的生活，可是，其实这样的日子就在你身边，生活的终点也是起点，想开了，幸福和钱真没多大关系！








这个叫“鸡蛋花”的柬埔寨女人让我刮目相看，她是土生土长的柬埔寨人，在大榕树山寨生活，在我国昆明大学学了中文，回到山寨做了导游！


“鸡蛋花”很健谈，家里也很富裕，二层楼房，下面放着一台小轿车！


大榕树村的参观模式好像是仿照西双版纳山寨，“鸡蛋花”把我们请到她家楼上，向我们介绍了当地的民俗文化，果然和云南很相像，也是手工打造银器，也是男子入赘的女系为主的生活…


会说的“鸡蛋花”却没卖出去一件银制品，我不落忍，看到众人空手走出她家，留在最后，挑了一把银梳子。我半开玩笑地说：“鸡蛋花，我这把梳子是为了你口干舌燥地介绍山寨的报酬！” “鸡蛋花”感激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心地善良，一定有好报的。”


我希望柬埔寨人都能过上“鸡蛋花”她家这样的生活。








最后，说说我们的导游吧，他说他姓李，华裔，爷爷奶奶是福建过去的，我们可以叫他“李有财”，“李旺财”，“李发财”，只要和“财”搭上他就高兴！我在心中就认他是“李发财”了。


李发财语言诙谐幽默，他说，我小时候不愿意学汉语啊，太难学了，可是，不学不行啊，爷爷奶奶早上打一顿，晚上打一顿，哭着对他说，不会说汉语就是忘本，逼着他学会了中国话，哪想到日后会当导游，靠它吃饭啊！


李发财除了吴哥窟的文化介绍的少一些（照我妹妹写的差老远了），谈到当地的经济，体制，民俗，老百姓的苦日子，官商的腐败也是头头是道，我像听说评书一样地感兴趣。


李发财也领我们去购物店，但不管买不买，从不给我们脸色，更不会拼命推销！这让众人很舒适！


其实，他的工资很低，要养媳妇和两个孩子，可他总是乐呵呵的。送我们去机场的路上，他说，我们就在车上告别吧，导游不允许进去！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眼睛湿润，这李发财也没和我说上几句后，我怎么有点像和亲人告别的感觉？西哈努克那首歌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愿中柬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作者：于秋月 哈尔滨市作家协会委员，喜欢旅游、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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