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家访（二）：学好中文后．父盼女儿留母校教书

申请人：陈娥美（14岁，四下班）
学校：干拉省加江市培英学校

陈娥美才两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离婚原因，据陈父单方面的说法是女方嫌弃他穷。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对年幼的陈娥美影响不大，她的童年还是快乐的，母亲时不时会来探望，家族里有什么大日子，比方说，叔叔结婚，大人照例把她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样，可爱的她显然集全部宠爱于一身。

六年前，小公主的世界起了巨大变化，欢乐从生活里消失殆尽，八岁不到，她已经被老天爷遗忘——那一年，原本在金边当工人的父亲，无端感到疲累不堪，日愈消瘦，检查之后，发现得了糖尿病。因为经常卧病在床，他无法继续当劳工，只好回到家乡，在菜市场贩卖萝卜干和酸子叶糊口。萝卜干是跟人家批过来卖，百分之二十盈利，一公斤卖一万柬币，生意再好一天也只能卖三公斤，赚取区区六千柬币，够他买五天的药，却无法应付三餐，父女俩有一顿没一顿的，长久下来都营养不良，瘦弱得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再过半年就14岁的陈娥美因为长期缺乏营养，一点都没有发育中少女的模样，若不说，以为她只有十岁大。

陈爸爸说：“有时候我会帮人洗碗，赚一点小钱。”他每天吃两种药，吃完了就在菜市场内的药店买，没有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尽量不看医生，不检查身体。

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陈家，若不是父女俩在路口候着，恐怕没办法找到，从黄泥路口循着野草丛生、两边长满香蕉树的小径走进去大概一百尺，一座以竹子为支架、以棕糖树叶围起来的房子出现在面前，房子四周种有果树，其中一棵树下，绑着一只同样瘦小的小白狗。

陈家父女住的房子虽然简陋，却因为收拾得干净整齐，让人感觉舒适。陈爸爸说，屋子是女儿帮忙收拾。陈娥美每天一早起来到柬校上课，下午上华校，放学回家还要做家务，不但没有怨言，反而跟父亲联手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到访时，她将手上处理辣椒干的工作放下，过来招呼我们，光线从没有窗扇的洞口透进来，照亮一百平方尺不到的屋子。

五年没见过妈妈

负责摄影的报社同事询问后，她取出家庭照，照片中有她和妈妈的合影，那时候她还是小公主，站在妈妈旁边幸福地微笑着。自从妈妈五年多以前再婚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妈妈，大家虽住在同一区，却像隔了千万里。问她有没有想念妈妈，她羞涩地摇头，旋即眼泪夺框而出，她父亲看在眼里，默不出声，难过的心情隐藏在无言之中。

提起未来，陈父希望女儿学好中文之后可以在母校教书，因为培英学校离开他卖萝卜干的菜市场不远，方便父女俩互相照应；至于陈娥美，她最大的愿望是解除父亲肩头的担子。

在陈家屋前楼梯口，父女俩用心种了一些小花，有红的、黄的、紫的，在烈日下迎风摇曳，明亮色彩像这家人心里面存有的希望。

父母早已离婚
姐弟由爷奶养大

申请人：王金清（13岁，三下班）
学校：干拉省加江市培英学校

喜欢王金清的笑容，那么天真烂漫，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她的命运跟无忧无虑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八年前，爸妈婚姻破裂，将五岁的她和三岁的弟弟交给祖父母抚养，各自展开新生活。爸爸组织新家庭后每年回来一次，交五万柬币家用给爷爷奶奶，顺便探望年幼子女；妈妈则在金边工作，偶尔联络奶奶，探听孩子们的近况。

有一年，妈妈跟奶奶说好，安排姐弟俩乘搭别人的顺风车到金边城里去小住几天，那是王金清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就算现在提起，仍开怀地露齿而笑。

世上没有不爱妈妈的孩子，王金清很爱妈妈，因为太爱了，知道妈妈打算再婚，禁不住泫然泪下，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老师记得她在班上不停哭泣，连续哭了好几天。王金清心里明白，爸妈各自找到幸福了，她和弟弟都不在父母亲未来版图里，她还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从自己的生活中淡出去，小小心灵因为大人各种自私理由，遭受无法愈合的创伤。

说起妈妈再婚的事，王金清眼眶泛泪，自从到金边与妈妈见面之后，她有了一个念头：想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可是这个小心愿恐怕永远无法实现，妈妈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家庭里有两个小弟弟，据奶奶说，妈妈最近换了电话号码，再也联络不上。

为了抚养王金清和弟弟，爷爷奶奶不得不轮班到菜市场卖水果。奶奶清晨四点起床，整理妥当，便到菜市场卖水果，爷爷中午才过来接手，一直到下午六点才回家。爷爷今年72岁，奶奶66岁，年纪大了不免周身不适，她有血糖问题，每天要吃药，五千柬币的药可吃上十天，每月到附近诊所检查一次。近年来她开始关节痛，双脚无力，可是不得不咬紧牙根继续工作，老奶奶说：“不做不行啊，两个孩子要吃饭，要上学。”

学中文比较有前途

她不怕吃苦，只怕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没人照顾。她读书不多，听人家说让孩子学中文比较有前途，见左右邻舍的孩子到华资公司当翻译员月入300美元，便坚决让两个孙儿上华校，希望为两个可怜的孩子塑造美好未来。她和老伴收入微薄，故盼望可以申请到《爱心助学》援助金，减轻负担。

王金清上午上柬校、下午上华校，功课有时做不完，但她对汉语会话兴趣浓厚，希望将来像邻居哥哥姐姐一样当翻译，赚得的第一笔钱给奶奶买漂亮衣裳。

三兄弟姐妹就读培英

其中一人豁免学费培英学校符秀琼老师向本报记者介绍，目前加江培英学校的学费每学期介于25至45美元，共有10位老师，其中5位为侨办和汉办志愿者教师，学校共有10间教室。

培英学校目前没有设立初中部，另外，由于缺老师问题，所以一直办不了幼儿班。

符老师说，由于教师不足，今年要上五年级的学生，因为没有足够的老师去教，所以校方安排他们下学期重读四年级下学期，“加上下学期有一位本地老师要辞职了，因为这些问题，我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说，校方曾经试图说服毕业生留在学校当老师，但他们都想去成衣厂工作。

有关生源问题，符秀琼老师说，如果有三个兄弟姐妹在培英学校读书，校方豁免其中一人的学费，以鼓励他们来上课。

“校方也想提高学费，但考虑到学生的父母没有能力给孩子付学费，学生可能因此停读，所以我们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她说，小学毕业生如果还未念完柬校12年级，他们会继续读柬校，而有些学生因担心没有使用中文而生疏，会重读六年级。

“如果他们已经柬校12年级毕业了，他们就到干拉省或八号公路那里打工，没有什么学生愿意留在华校当老师。”

她强调，由于现在柬校比较严格，考试不可作弊，让大部份学生有害怕的感觉，所以有学生安排三天去柬校补习，另外三天来华校读书。

“因为一个星期来读三天的情况，有些学生要背课文的时候都说不懂，没多久那些学生就没有来华校读了。因为这些问题，学校减少了很多学生。”

最后，符老师希望有热心人士，可以捐助大米和方便面给贫穷学生，援助让他们生活。

采访手记
距离虽然近城乡差距大
文：谢慧珊

我是第一次参与爱心助学活动，第一站家访目的地是距离金边30多公里之远，位于干拉省加江市的培英学校。

30公里，不算远的距离，可是到达之后，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里与金边的繁荣有着天壤之别。

点名时，申请助学金的学生逐一向我们问好，一些高年级的高棉裔学生能操一口流利的华语；相反，低年级的学生虽然能把我们的问题都听明白，但是以华语回答就显得有些吃力。

还好，靠着老师的翻译，每位学生都很努力地和我们交流。

申请助学金的学生是那么的多，我们无法一一拜访，在点名时间短暂的谈话中，有的学生说得悲从中来，不禁流泪。

令我最难忘的就是何金玲，虽然家里距离学校15公里，她依然每天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上学，意志令人佩服。（柬埔寨星洲日报．报道／摄影：周伟成、黄雪虹、谢慧珊、森沙蒙）

陈娥美忙完课业，便帮忙做家务，洗衣、煮饭、打扫样样行。

陈爸爸在菜市场卖萝卜干。



父女俩住的房子虽简陋，但收拾得非常干净和整齐。



提起母亲，嘴里说不挂念，眼泪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王金清想起那次在金边与母亲共处几天，高兴地咧齿而笑。



奶奶最怕自己有什么闪失，无人照顾王金清和弟弟。



有些学生发现我在拍他们，害羞地跑掉。



家访到下午大家都又饿又累，帮忙带路兼当翻译的女老师把私藏的蒸玉米拿出来分给我们，暖进心头。



加江培英学校符秀琼老师

转自：星洲日报

联系方式可以通过星洲日报爱心助学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