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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冰点》与柬埔寨有关的长篇小说连载
gmz 发表于 2010-9-27 16:52:40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六十九)
两人亲热完后,劳拉说:“今天许仕英来做面膜,说了半天的土地买卖的事。她说现在的地价最高的飙到每平方两、三千美金,看来还会继续升!她前一段买的那些地价是翻了几倍的,正计划再继续买呢,她说现在新金边的土地价钱还比较低,有钱就在那边买。”

“她是赚了大钱的,当然考虑买地买房。她叫你买?”

“我是被她说得心动颤颤的。”

“你的钱能购买几平方米土地?”

“她说如果资金不够的话可以搭在她的名下一起买,日后卖出土地按投入的份额分钱。她说其他人想跟她一起投资她绝对不让,但是却给我参加进去。”

“投资土地就的考虑作长远打算,不要抱着短期赚钱炒地的念头。放在土地的钱要放多长时间你不知道的,你有这样心理准备才好跟着做。”

“什么心理准备啊,我们那里有这样的投资能力!如果有什么好路子赚到钱,确实应该考虑。”

劳拉本来是无心感叹,牛炳皋听了心里却不舒服,现在吃饭是没有问题了,可是要干什么事情,比如想有大的发展,做点其他的投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必须要赚钱,而且要赚到比较多的钱,这种念头今天特别强烈。转眼2007年就过完大半,柬埔寨没有四季之分别,一年到头都是夏天的气候,没有寒暑交替,只有随日天光随日暗的变化,因而使人很容易忽略一年即将过完这个紧迫感。他得承认现实,他生活在这里的人,谁不千方百计的去赚钱?不能再也样的做无效的空忙。

他正焦急苦恼的时候,许仕英给他电话,说跟越南杜下他们的生意可以做,但是不是走边境的做法。具体细节要跟他当面谈,叫他十点到“梯恩斯”等她。

许仕英看了边境以后,认为那个生意难做,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回来她跟江函宇汇报,一开口就是否决,没有更多的谈下去。

江函宇当然了解现在还走不了货柜的情况,郭小京那边虽然不催他发运,人家不是急着使用木材,但是郭小京给的那么多钱全变成了木头压在仓库里,就等于大山压在他的心上!只能在电话上给郭小京解释,免得他们有担心。对郭小京可以应付,他自己却舒坦不了,对许仕英他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心绪。

他看出许仕英有意识讨他的欢心,晚上总是变换着花样逗他玩。真的,床笫之事不玩自然没有什么,然而,一旦玩了而且会玩,是越玩越有瘾头的,也容易转移人的情绪,起码他的心境平缓了很多,没有以前碰到新问题就烦躁,坐卧不安的。有时候他甚至想,许仕英那里学到这么多的花样?本来这些话难以说出口的,也许是心里想得多的缘故,那晚玩完两个新动作,他顺口就说:“想不到你还有不少花招的!”

许仕英说:“算了吧,我怎么比得了你!像你这样的男人不知玩过多少女人,见过多少花招的,还好说我?我不过是听那些到过泰国的姐妹说说,她们在那里玩的才是花样。她们的老公在家连正眼都不看她们,那里还给她们玩花样,殊不知到牛郎店才见识、开眼界!要不她们怎么会上瘾,会经常跑曼谷?我是从她们那里听来一点皮毛。。。。。。”

“不是皮毛了,够专业啦!”江函宇笑道。

“见你闷闷不乐的,玩一玩也许能够开心一点!”

江函宇马上道:“我哪里闷闷不乐?不是乐不乐,而是担心啊!毕竟那么多资金压在那里。”

“我更担心,都是我当初进得太多货,心太大了。”

“慢一点出,倒也没有什么,不出事情丢失就好。我得到消息说有几个浙江人的木头备查走,损失不小的。我们不应该出事吧?这种事情全靠你打点,要用钱你即管用,保证不能出事就行。”

许仕英上次经得江函宇同意,已经动用上十万美元投进土地,是用她的身份证办理过户手续的。这些土地严格说来就是她的了,她可以现在离开江函宇,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靠这些土地足够下半辈子花费。按照如今的行情,她投资的这些土地每平方已经升值上百美元,投资下去的一美元现在已经变成四、五美元,甚至更多!

但是,她不想走,不想离开江函宇。不想离开并不是对他有感情,这个感情对她很随意,说有就有,说无就无,她的感情世界已经很没有什么颜色,不再有新鲜耀眼的色彩地带。如果说有色彩的话,它就是很单调的红泥土那种的颜色,不显目但是看得出它的存在。不想离开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跟着他还有可以赚到更加多的钱的机会。

当初牛炳皋介绍越南人的生意,开始她就认为是一次机会,只是要把木头运输到边境这种交易以前没有做过,不知道怎么实施,心里没有一点底。她知道木头走边境风险大,但是正是风险大才有赚大钱的机会。这么一想她才认真起来,关键的是找出新路子将库存的红酸枝运出去,说不准这就是一条新路呢!她在江函宇的耳边念叨,说服他答应,支持她试试,谁知到边境看了以后,她觉得难度太大,或者说是操作不得。

她对牛炳皋宣布放弃,不干了。后来想了几天,她忽然觉得杜下那里还是有一种赚钱的希望的,为什么一定要走那些山路,要绕那么大的弯子?如果杜下能够跟她解决结算付款问题,那么就趁这一次大赚一笔。。。。。。她心中生出的这个念头,浑身不免激动起来。。。。。。

这个念头能不能变成现实,重要的是方玉桂可不可以同她配合,甚至跟她合作一起完成。她了解方玉桂,在这件事上大概不会托她的手肘,也会希望赚到大钱。对,应该同她联手一起干!她联系方玉桂,约她到“吻吐”咖啡馆见面谈。

方玉桂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推托,很爽快答应跟她见面。入座就说:“这个什么‘吻吐’也是台湾人开的?叫的名字就是不一样,什么‘吻吐’、‘吻呕’的,听起来有点吓人!”

“什么啊,人家是‘吐’是英语的一,不是呕吐的‘吐’,搞得哪个听了都要反胃啦!”许仕英笑得呱呱响。

方玉桂用手指点着她的脑袋说:“你真是鬼那么精灵!我正想着找你,你就来了,你说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事?”

“人家不是说人与人可以心通吗?我跟谁都通不了,就是跟你能够通。”许仕英真诚地说。

“你说能够心通,那你说说,我想跟你谈什么?”方玉桂故意卖关子。

“你做什么的?做什么就谈什么啦!”

“那你说,就是我们想谈的,是好事还是不好事?”

“那得看你了,舌头你嘴巴里,你要它怎样转就怎么样转,无非我可以转动你的舌头啊?不过,我看应该有好事。”

“那我就告诉你好事,让你高兴高兴。”方玉桂告诉她,近期可以出货柜,但是货柜控制在两三个人的手上。

“你能够要到多少?”许仕英最关心的是她能够掌握多少个货柜。

“其实是要多少有多少!你知道,这不过是钱的作用,谁出钱多,谁就掌握得多。”

许仕英听了不觉得有什么新鲜的,重要的是开放让将库存木头运出去。“那你一次就要给我十个八个货柜,再多一点更好,让我在最快时间里将所有存货运走,行不行?再一个就是运到达港口,我另外给你通知,行不行?”

“我是为你打工的,怎么说行不行啊!你要怎么改是你自己的是,只要船运输得到就OK!”

“另一个问题,现在你这里走的货柜要等的船期长,一个星期才两班,有没有其他可以走快一点的船期?”

“你需要走香港、新加坡这些港口,这些船期就只能是两班了,其他的船期有,但是不走香港、新加坡!莫非你要运到新加坡的货,放上到高雄的船上去?”

“我知道,要搭这路车才能到这个站。我是问,平日间还有没有到其他地方去的船?”

“你想要到哪里去?”

“好比去西贡,或者越南的哪个港口?”

“到西贡的船期多,因为到中国的哪个港,凡是走印度孟买,巴基斯坦卡拉奇这些港口的船,其实都在西贡、西哈努克港停,这些船期都可以走。如果想快,直接联系要走西贡的船也可以嘛,天天都有可以上货柜的船跑,问题你有那么多的货给人家运吗!你一次能够出的不就是十个八个货柜,走得了多少?”

“我走不了多少,我只是想天天可以走。也不要几天的,即使我的一千方木头都给你运,也没有多少嘛!”许仕英说,“反正你给我搞掂就OK,我是赖定你了!”(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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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9-27 16:53:04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
许仕英现在要见的人是杜下。但是她直接联系不上杜下,她没有他的电话,非找牛炳皋不可。从感情上说,她对越南人还是有一点好感的。不管怎么说,如果当初不是越南人过来打红高棉,说不定她还活不到现在。有一个时期,在金边的越南人多,刚进金边那些日子,城里都是越南人,那时大部分是军人,后来渐渐的越南女人也多起来,她的邻居就是几个越南女子,跟她们来往一段以后,她也学到不少越南语。

牛炳皋到了“梯恩施”跟她会面,听她说要找杜下,有几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找杜下啊?我没有听错吧!”

“没错,我就要找他!你看怎么约他尽快见面谈。”

“又决定跟他们做生意?”

“当然,不为生意事找他们干什么?同老板商量后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

“边境的情况。。。。。。”

“不走边境,直接从海上走货柜,这样同他们做更加方便。”

“能够从海上走当然好,但是你走得了?”

“这些你不用愁心,那边已经可以行动,出货柜了。所以要抓紧时间!你的费用,按照我们说好的,生意做成以后,你应该得到的费用一点也不会少,我会分分钱给到你手上,这个你一千条放心。”

“我跟大姐你什么时候不放心了?你等我电话,我马上找他们,安排好以后就告诉你!”

太突然了!牛炳皋定了定心绪,让自己平静一下。这个女人真会做鬼码,不知找到什么窍门了,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周明应那边只能先放下,解决许仕英这头再说。他要秀萌通知杜下,尽最快见面。

杜下直接打电话给牛炳皋,跟他说话的是阿法,约好见面的地点在“打令”咖啡店。他同许仕英去谈。

这是越南人开的店,门口窄小,进入里面到蛮宽阔,是四合庭院式格局,茶座完全开放的摆布,几只涡轮形的大风扇吊在梁柱上哗哗的吹,喷着蒸汽壮的水雾,虽然没有冷气却也给人一种凉意。这种设置应该是大众化的场所,但在侧边厢内却有一幅半墙大的照片,上边是一对半裸的男女深情款款的搂着,大概这就是店名寓意所指,是点题之作。

牛炳皋看那照片,担心许仕英会有尴尬,主动请她坐在背向它的位置。不料她一点也不在意,还抬头欣赏了一阵。不一会杜下和阿法来了,后面跟着是秀萌。

看见阿法,牛炳皋就联想起周明应被打的事,注意看着他,仿佛可以从他脸上能发现什么疑点。当然,没办法看什么与那事有联系的任何蛛丝马迹的,甚至是一种越人亡斧的心理作怪而已。

秀萌大概是看出牛炳皋的心理的,对他不置可否地摇头笑笑。牛炳皋示意他过来,对许仕英介绍她,说这个生意就是她搭的线。

许仕英对秀萌笑盈盈的,说能做成生意一定感谢她的。

杜下与这里的人似乎很熟悉,从门口入来好几个人过来同他打招呼。因为跟许仕英初次见面,杜下猜出她应该是老板,表现很热情。谁料没说几句话,许仕英跟他们说起越语,杜下的心情非常好。

许仕英问他们木头运到哪个港口?要多少货量,什么价格,以及装柜时要不要到现场监看等,很快就确定下来。但是她要按第一次发柜数量收百分之十定金。她见杜下在定金问题上有迟疑,掏出身份证给他看,说如果她违约昧了他们的定金,可以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到他家里找她。

很奇怪,杜下这回没有拒绝付定金,也没有提其他的条件,而是直接问她什么时候要定金。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以后,许仕英就告辞。

牛炳皋在车上对许仕英说想不到他们这次如此爽快,对要定金一点争议都没有。

许仕英说:“你还不懂得越南人,他们特地叫来着个地方,就是给我们亮了底。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越南人的家,说不定人家暗中拍了我们像,好认准我们啊!到这个地方就等于告诉我们,欺骗他们没有好结果!金边的越南人很团结,谁敢欺负他们,他们就会跟谁拼命,追杀你无处可以躲藏。我跟他们说了,什么钱可以吃,什么钱不可以吃,我心里非常清楚。有我的身份证,他们不管是用白的或者用黑的手段都可以找到我。这不就明白告诉他们,钱交给我他们绝对可以放心!你要记住,在金边谁的钱都可以考虑骗,骗越南人的钱就得想好了,除非你拿了钱马上飞出柬埔寨,到一个谁也到不了的地方永远不回来!”

“他们有这样的本事吗?”

“有!柬埔寨的高官中不知有多少越南人,就是警察最大的头也是越南人,他们能够出得起钱,要办什么事不通的?如果用黑道,那更怕人。”

“你不收钱不就少了这些纠缠?”

“不收钱也不行,越南人不讲信用也出名的,万一他们真的收了货不给钱,我就背不起那笔数。而且是给我多少钱,就发给他们多少货。他要防我,我也要防他啊!”

“大姐,你做生意是这样的厉害!我在旁边看了才信服,如果你是一个男人,那么更加不得了。”牛炳皋由衷地说。

“女人就不行了是吧?是啊,女人是差得多,我都累死了,很想好好地休息,实实在在的睡一觉,但是一躺下就睡不得!有什么好药可以让我谁一天就好,要效果好一点的那种。”

“安眠药罗!”

“柬埔寨有高僧会一种催眠的符咒,听说很灵的,我哪天要去求一副试试!”

牛炳皋听了发笑,说:“还有这样的事?”

许仕英也笑:“这种东西说不清,你信它,它就灵!”

她最后去不去找高僧要催眠的符咒,牛炳皋不再理会。

杜下要的货发到越南海防,这条航线的船期容易解决,几乎天天可以出货柜。方玉桂见许仕英不像以前那样发到香港和深圳,问她是不是又增加一个收货转口点啦?

许仕英说客户要求发到那里,我们只能照办,反正我们有钱收就行!

四号公路一旦解封,金边里的各家做红酸枝的买家,不管大的小的,全部蜂拥而起,争先恐后的往西哈努克港出货。四号公路本来就是繁忙的,一路的集装箱货柜日夜不息涌流,现在增加这些大货柜,平常人哪会注意路上跑的车?当然看不出什么变化。

许仕英心里有数,全部库存的货不过就是一千二百立方,四、五十个货柜就装完,只要货柜安排周到,及时装得上货柜,不到一个星期就全部清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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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9-27 16:53:22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一)
偏偏在这时候江函宇出了状况。他本来是身强力壮的一个人,一向自以为身体比较健康,近些天来突然便血,他以为是痔疮。痔疮就普通了,“十男九痔” 嘛!因而不怎么重视。后来便血量大了,他以为是痔疮发作,到一家说是专治痔疮的医院看了,医生说要手术。他当然不相信在柬埔寨开医院的医生,要手术就回新加坡做。这般拖了上个月,人就瘦落了型。

许仕英起初不知道他身体这些变化,只觉得他晚上没有以前那样活跃,撩半天也没有勃发激情,以为他是厌倦了。她暗想毕竟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了,俗话说的:“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他早就过了年纪啦!

古月童见他的精神不好,问他怎么回事,突然就软不拉耷的?还以为他夜晚房事过度,消耗太大,搞亏了身体,确实见他两只眼眶黑黑的,那是肾虚罗!

他才告诉古月童实情。古月童钱永远赚不完的,治理好身体要紧。这里还有他和许大姐嘛!再说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大事,走开一阵子有何妨?

古月童问许仕英知不知道江函宇这个情况,许仕英显然也焦急起来,他跟她一起催江老板赶紧治病,一刻也不能再拖!

江函宇说,就要出货柜了,他怎么可以离开?而且搞不好要手术,在医院的时间可能拖得比较长久。

许仕英说现在电话那么方便,你一天打几次电话来了解情况就可以,在医院跟在这里有什么差别!

经过许仕英和古月童的劝说,江函宇在出货柜的前两天飞回新加坡。走前他吩咐古月童:“如果我不能赶在出货柜前回来,你要帮着检查帐户进帐情况,到时候我会具体叫你怎么做。关键的是要拿到船方给的提货单。”

古月童不是很懂这些业务,但是想到有许仕英在,什么事情都好解决,所以叫江函宇放心的回去,到时候真的有问题解决不了,他再向他请示。

这边许仕英紧张的组织出货柜。本来公司出货柜与牛炳皋没有丝毫关系,那天她却特地开车载他到仓库,让他看看装柜的情况。他见到古月童,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这段时间还好吧?”古月童问。

“老样子!不好不坏!”牛炳皋最不善于回答这样的提问。马上把话题叉开:“古博士,你也成了老板的时候,我来给你打工,你千万要收留我啊!”

“你这个小子,也学会这种滑头伎俩了!我能够做什么生意?是军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硬顶着上的。你看我像生意人吗!”

牛炳皋左看右看的,问:“怎么不见江老板?”

“这个你要问许大姐了!”古月童到另一头去指挥大货柜进仓库。

许仕英转一下就要到船务公司去取昨天的提单,在车上她问牛炳皋他们装货柜的进度如何?

牛炳皋因为不知道原先是个什么状况,哪里能说得清?只能老实说无说回答。“剩下这些最多一天就装完,如此大量的存仓货一下子就走完了,这回大姐你轻松了吧?”

“压了几十日,使我们也紧张了几十日,总得有放下轻松才行,要不哪里撑得住啊!红酸枝这种东西到底不是长其可以做,生出的枝接就是多!时间不合适的生意干起来就是那样,担惊受怕,压力确实太大!你的那些费用,我现在给你五千,其余的三万五,两天以后再给你。你说那个秀萌也要给一点酬劳的,给她一万吧,同用支票好吗?”许仕英说着,递给他一个纸袋:“你数一下,这是五千美金。”

牛炳皋说:“支票更加方便,一样拿到钱就可以,大姐就是说话算数的人!但秀萌的你最好亲自给她。”

“怕人家信不过你?我在电话跟她说一声,她就不会有什么念头了。”

“最好如此!”

牛炳皋从没有一次领到过这么多钱,接在手上觉得有沉甸甸的,顿时仿佛有一股热流从丹田生起,迅速的往上冲向脑门,使他有一种轻飘的感觉!这是他忙碌将近一年第一次收获果实。

劳拉见他拿回那么多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乖乖,是走那路的运了?得到这样大笔的钱!”

他说:“怎么,不相信是吗?这是本人辛辛苦苦奔波忙碌赚来的!是血汗钱!”

她笑道:“我们的牛先生终于挣到钱了!”

“好象我只会吃软饭似的,再这样吃下去我心里那会安呢!”牛炳皋调侃着。

“看看,有一点成绩就飘飘然了。不许你说什么吃软饭这种话,我听了不舒服。”她故意嘟起嘴。

“开玩笑嘛,何必当真!”

“你就是十年做不成什么事,我也不会计较的,你看我是那种人吗?你对我真心真意,比什么都重要!钱不是万能的。。。。。。”

“没有钱万万不能!”他接口说,“老生常谈了!不说那些空话罗,大道理说千遍都没用。金边可不是空有其名,‘远看金边像银行,近看金边像牢房,’多少人感叹金边生存艰辛!没有‘金’,任你怎么‘变’都难。是否考虑庆祝一下?怎么庆祝你安排吧!”

他们还沉浸在快乐的时候,许仕英电话来问他牛炳皋现在有没有空,同他见面结清数目。他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快速,当然是赶紧去件她。

许仕英余下的事情与牛炳皋完全无关。她自己从方玉桂那里拿了运输船给的提货单,跟杜下结算。杜下也爽快,似是跟她配合好一般,果然收到提单就给钱,货款陆续地进到她指定的银行帐户。因为江函宇不在,她大胆地开了一个新帐户叫杜下打款进去。

杜下像是配合她一样,他拿回多少提单,他早已经在银行准备好的钱划过去就行,比以前任何一次的结算都快捷。许仕英清楚这个时间的差异。所以古月童问及货款到帐情况,她都可以解释的合情合理,他便没有其他的怀疑,向江函宇汇报也很乐观。

眼看就能顺利地办完这次交易,许仕英非常兴奋,在等收到杜下的最后一笔货款之前她打电话给牛炳皋,约他在“梯恩施”见面。(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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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9-27 16:53:41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二)
许仕英今天经过精心打扮,有点光彩照人的显得十分精神。他一入座,她就拿出四万五千美金的支票给他,说:“这次生意做得成功,你应该得到的酬劳。”

牛炳皋接过支票仔细看一下,说:“很感谢大姐,办事就是比很多男人都强!而且说话算数,我佩服的很!”

“不要说那些客气话,我们是生意人,做事情当然要按照生意场的做法。大姐准备到国外去一些日子,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我们再合作。”

“大姐要出国?到哪个国家,去旅游还是探亲?”

“到纽西兰。我的女孩在那里读书,我去看看她。”她说的很温磬的,让他听了分明感觉到一个母亲的爱意。

他突然想起来做货柜的事,问她可不可以介绍现在为她出货柜这个公司给他。

她说这个可能不行,不是她不愿意给,而是人家不想跟别人干。出口红酸枝木材的生意,相信本地的船务公司没有哪家再愿意做了。倒是供应木头的人可以给他介绍几个,也许会用的着。“现在做出口木头是乱糟糟的,你小心不要上当,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她特地叮嘱道。

两人谈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她还劝他有可能的话在柬埔寨安家,在这里发展还是不错的等等,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变化。



                                      十八、



他接到郑富贵的电话,说有急事,一定要现在见他。

好些时日不见郑富贵,他的变化不小,今非昔比了。他不再开摩托,而是开着一辆丰田小车,虽然不是新车,但是足以说明他的发展变化。

郑富贵接牛炳皋上车,也不上哪个咖啡店坐,而是绕着金边市里的几条大道转悠,边走边说话。他说他前一段跟台湾老板做橡胶,都是在橡胶园、港口跑,说着还拿出照相机给牛炳皋看保存在里面的照片。照片中郑富贵站在淡黄色方块橡胶叠起的仓库里,或者站在已经装好货的船上等。

“这是发往中国山东的货!”郑富贵指着照片说。不过,台湾老板的生意已经忙完,他要做自己的事,这些日子他正在做的是投资一间发廊,兼做按摩院,必须跑很多证,什么警察局、商业部等,忙得头昏。他问牛炳皋是否可以帮找几个中国小姐过来给他撑门面?

牛炳皋从郑富贵邀他同车游街河谈投资的举动来看,就猜到他最近赚到了不少钱。现在汽油价格不断上升,国际油价每桶已经超过一百二十美金,金边所有的加油站销售的燃油,每公升价格已经逼近一点五美金,带动所有的物价大升,社会舆鼎沸。不少民众特别是以搭客为生的几万摩托车夫已怨声载道。柬埔寨国内反对党抓住这条攻击执政党,大做文章策动民众,扬言准备组织集会,要求政府降低附加在燃油上的税收。总之,节省用油似是人人都在考虑的事,很多车辆有空调都不敢开,打开车窗任烘面的热风吹,郑富贵却大开着空调,驾着空车呼呼地跑,转了不知多少条街道,可见他不把几升油当作一回事了。他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不提及什么省油这类事。

“招中国小姐来柬埔寨做马杀鸡?这种事没有做过,不知道怎么操作。不过,你是真的需要找,我可以帮你了解了解,我知道有人做这一行,找他们给推荐。我知道目前金边做按摩的有不少中国女人,好象多是从中国东北来的,据接触过的人说她们多是下岗女工,是年龄偏大的大嫂大婶,她们最多的是在做足浴。你如果要这种类型的可能比较容易找。”牛炳皋说。

“要找比较年轻的!我的合作人就是中国来的,本来他找就可以,但他找来一个男的,说是做剪头发师傅,再教柬埔寨找本地的女孩,由这些女孩做工。问题是这个师傅不像正路子的,头发长长,还染成金黄色,像一个吸毒上瘾的人,我叫他离开,我的合伙人跟我不愉快。他找来的是这样的人,相信不会找到合适的小姐!我们真正的生意是按摩,所以我想找几个能够真正做工的来撑住门面。”他说着转到毛泽东大道,看他的发廊。

发廊租用的是一幢四层高的窄长楼房,每月租金四百美元,地层和二楼已经可以开业,有几个柬埔寨女孩在那里对着塑料人头在练着手艺。三、四层正在装修。看那个规模,按照金边的行情,投资不会少于一万美元,即使是两人合起来投,对郑富贵这种出社会工作不长的青年来说算是不小的了。

牛炳皋不熟悉发廊行业,当然说不出什么意见,但是从那些一间间小按摩房的设置,让人容易联想到那种涉及色情的勾当,也许是已有的这个印象,所以他认为所谓的“按摩”、“马杀鸡”,是很色情的代名词。他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涉足这种与色情相关的生意。“可惜,我很难对你有什么实际的帮助。”

郑富贵见牛炳皋这般说,似乎很理解,大概是因为是做过他的老师,于是转口问:“你现在还在做红酸枝?”

“算是吧,还不是那种见子打子的!那里比得上你啊,自己可以立业。不出几年,你将成为大老板也难说!”

“老师,我是从你这里想到接触红酸枝的。见越来越多的人来买红酸枝,我也想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做。”郑富贵说:“我就是要找你参谋,我自己找到了大买家,打算自己独立来做,甚至做货柜,从购进木头到装相出货柜,一条龙到底。”

“你自己做?”牛炳皋有点吃惊。

“对,自己做!”郑富贵胸有成竹地说。“我太年轻了是吗?象我这样年轻的人做老板人家信不信啊?我就是担心人家不把我放在眼力,不敢付钱给我。”

“谁给你找来客户?”牛炳皋问。

郑富贵不隐瞒,将自己找客户的经过告诉他。原来他的方法十分简单,在互联网上发布消息,很快就有上海和浙江的买家联系他,要他拍些木材的照片发过去,对方看了符合要求,便同意跟他交易,如今买家的人很快就过来。“因为那些人就要到柬埔寨来,来了就要看真东西,现在我正急于联系供货的人,再就是找仓库。”

牛炳皋心里思忖,这个小子还真会动脑筋,懂得用互联网做生意。他用过此招,但是没有响应的客户,而郑富贵一用就有结果!里面说不定还其他原因。总之,这里的人不可全信,在柬埔寨许些年的经验告诉他,生意场上混的人说的话,相信几成就行。不过,他不想这样看他。“你不是有人供应木吗?还要另外找,是对方要得数量很多啦?”他试探地问。

“我原来说一批货,但那批货真正拍板人不是我,人家突然说不给我,要给其他客户,我有什么办法!原先我不敢想自己做老板,谁知网上一公布消息,果然有人来跟我谈,我提出的价格和交易条件他们基本同意,自己做不是更加赚钱!”他条件是要收预付款,至少要给他一万美金。不要他担保什么的,买方竟然也答应。“现在准备见面了,我担心他们看见我这么年轻改变呢!你看怎么办最好?”

“做生意不在乎年龄,最重要是你收了人家定金以后,是不是可以有把握组织到货,而且能够把货安全运出去。”牛炳皋问:“现在你找到供货的没有?”

“我就为这个着急!”郑富贵说:“我在网上发的照片是用在别人工厂里拍的木头顶数的,好象还给你看过。人家的东西早就卖出去,运到了什么国家去啦!即使还有木存放在那个工厂,人家不会自己卖多赚钱?它们不在我手上就是难办。在同那些客户见面前我必须落实货源,再决定接不接他们的定金。你做木这行时间不短了,认识的人多,办法也不少,所以要你帮帮忙。”

牛炳皋想起当初那个楚利带他们去看木,可能就是这些木头。“当初不是不给我拍照吗?你却能够偷拍下来。你就是够鬼的!”

“我有办法去拍,那时侯是好奇,偷偷拍的,怎么知道今天要用得上!”

听了郑富贵的介绍,他觉得也是个机会。他说,帮忙是可以的,但是朋友终究是朋友,生意毕竟是生意,友谊不能当饭吃,生存就得首先填饱肚子。。。。。。

郑富贵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都不是糊涂人,做生意就是钱银交易,大家都有益处才行。我们干脆现在就谈好,生意做成以后我们怎么算帐。”

“你说呢?”牛炳皋推辞着。

“还是你说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郑富贵说。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说出来你要觉得不妥我们可以再商量。做成以后,凡是我找来的货源,要么按照每立方多少钱卖给你,要么全交给你做,你按每立方提取五十美金给我,怎么样?”

“最好用后面这个方法。但是五十美金太多了,我每立方也赚不到五十美金,你一下子要这个数,我自己不是白干了?”

“你认为多少合适,不妨也出个数。做木材这行我知道能赚多少,每立方不赚到两三百美金你是不会干的,你赚了大头,也让点油水给我才行。能给多少你说,现在就搞明确,避免以后有矛盾。”

“二十五美金。这已经不少了,而你什么风险都没有,我的压力可大了。”

“好吧,我们都退一步,要个整数又容易算帐,三十美金。”

他们你来我往的扯了好一阵,最后以每立方三十美金达成协议。(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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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6:04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三)
牛炳皋同郑富贵协议是达成了,可是这种协议没有什么约束力,更没有责任,找没找到货都没有关系,可以履行,也可以作为废话,过后不思量。总之,他没有多少积极性。

就在牛炳皋同郑富贵谈合作的时候,周明应正跟那个叫建保的为出货柜的事生气!

周明应得到消息说现在四号公路已经解封,各路做红酸枝的人都开始出货柜,但是他交给建保负责办理的那些货就是没走动。他打了很多次电话找建保,十有八九不通!打通了他就说正在准备出,请他耐心等一等。

“我等不了啦,你实在是走不了货柜,马上退回做货柜的那一万美金给我,等我另外找人做!”他说。

“谁说我做不了?我已经办好了全部的手续,要等大货车来拉,大货车到处都有,但不可以随便答应给你拉装红酸枝木头的货柜,一部大拖车二十多万美金,被抓了的话你可以赔吗!所以不是随便找得到的,你要等一等啦!”

“几个月来你都是这样答复我,分明实在玩我嘛!现在到处都在出货柜,你用这样的话搪塞我!我不干了,行不行?把钱退给我!”他大声地对电话说。“你以为我没有办法给你?我告诉洛克你就不妥。。。。。。”

建保听了还是不紧不慢的回答他:“老板,你急也没有用!出货柜不是我一人说就可以做的,得好几方面都可以做通才办得成。这已经讲多少次给你听啦!洛克,他哪里管得了这些?他自己的事都理不清楚呢,还管得了我!”

气得周明应七窍生烟:“我不做了,总可以吧!你将那一万美元退给我。。。。。。”

“钱我都花了,跑那么多地方办手续,哪里都得花钱,一万几千的算什么?很不经花!你不信就问问洛克,他拿了多少!”

“你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等着!”

“我等着,怕你等不及。不要以为你搬新地方住,就能安全无忧。。。。。。听说你还吃了一次‘肉骨茶’,很好吃吧!”

“你。。。。。。你,我。。。。。。”他还在激动,建保关了电话。什么“肉骨茶”?这不是说他上次被打的事?怎么会跟建保扯上?是他干的?他跟他没有冤仇,仅仅是生意上的联系,就是给了他一万美金的货柜定金,生意还没有结束,顺利做完的话,他不是可以慢慢的享受吗,值得为这个叫人来打他?他还是想不通,因为他以前都没有给他说过硬话、有威胁的话,刚刚这次话语激动,也是第一次发生,怎么会。。。。。。难道这是早就布好的局?!

他马上给洛克打过去,响了半天洛克才接听:“哈喽?”

“是我啊,将军!”

“索米索(你好)!密斯特周,在哪?”

“你要帮我催那个建保,建保!现在不给我出货柜,货柜!不出货柜就退还我钱,‘垒’,退还我‘垒’!”

洛克:“暂的(等等),暂的,克闰波班啊涅晒(我太太跟你说)。”他的老婆能够说潮州话,同周明应基本能够交流。他太太说,等洛克今天就催建保快一点做,出不得就退钱。

周明应一点法子都没有,对外面的情况了解也不多,找人问也没有哪个对路的,现在找谁啊?他习惯的找牛炳皋。“老牛,在忙什么大事啊,怎么总不见你的影子!泡在哪个窖里快活?”

牛炳皋说:“是有点事拖住在这里,给朋友当跑腿服务的!”

“柬埔寨人说法,忙就是发财,听你的口气似是捞了一把罗!”

“我是找生活,找几个零碎钱过日子而已。那里比得了你啊。”

“不说闲话了,我是碰到桩啦,真晦气的!”

“你能出什么鸟事?昨晚又被小姐偷拿什么了吧?”

“我找那个做货柜的人不妥当,现在给我摊牌,分明是在坑我!”

“是可以出货柜了,我知道有人在出。你找那个做货柜的说现在还不能出是假话,说明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牛炳皋听到周明应说他找人做货柜出问题,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两人怎么说还算是比较接近的朋友,可是周明应这些日子来就是不与他谈这事,在他面前接到类似的电话马上躲到一边去说,神神秘秘的,搞到他在一旁讪讪的,好尴尬。当他说他碰到桩头,不仅不为他焦急,反而幸灾乐祸。他深挖一下,关键是周明应一直来把做柜这件事当作一级机密,连他这样接近的人都不透露半句,谁会去分担他的所谓痛苦?你防我,那么你自己一人去消解你的机密罗。有这样的念头这固然是很不恰当。但他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情,使他感到有点对不起周明应。

然而,毕竟现在是周明应痛苦的时刻,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流露出愉悦,一定要做出沉痛状。他说:“这个人不是你那个朋友什么洛克介绍的?洛克也压不住他吗?”

周明应叹道:“说不清楚啊!建保说洛克还分到钱,如果是这样,他们不是串起来吃我?”

牛炳皋说:“这个你自己清楚了,我们作为旁观的,不好评论。”

“旁观者心清。事情就是那么个情况,你可以给一个意见,现在我该怎么办?”

“给钱他的时候有没有手续?”

“什么手续?”

“当时那个建保拿你钱的时候,写有什么字条吗?”

“写有一张收据。”周明应说着,从皮箱里反出一张纸。“就是这个东西。”

牛炳皋接过来看,是一张收条。“这个没有用!”牛炳皋摇摇头说。“收条,说明他是拿了你的钱,但是拿钱是办事的,他办得成可以还钱给你,办不成说钱用光了你也没办法,因为他去办事一定要花钱的,花了钱办不成的事多着,他哪里有责任?”

周明应高声道:“怎么没有责任?”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他现在的心态,应该是怎么把你赶走,走得越快越好!”

“怪不得,他叫我吃‘肉骨茶’!”周明应把建保说的那通话复述一遍。

“是这样了!原来我还怀疑越南人干的呢,你不知道我真的在观察一个人,总觉得那件事是他们干的。现在看来这个建保才是罪魁祸首。”牛炳皋说了他如何观察同秀萌有关系的越南人,只是因为涉及到他跟秀萌那段纠葛,所以一直不好明说。

“真有肉骨茶?”

牛炳皋笑说:“这个还不懂?你没有去过新加坡、马来西亚,去过了的话哪有不懂的!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大街小巷哪里的餐馆没有挂‘肉骨茶’招牌的?吃早餐就是它,喝早茶,一只大海碗装着一截带肉的大骨头给你端上来,这就是肉骨茶!还是新、马的招牌食物。新加坡人也在金边卖这东西,好不好吃你试试嘛,否则那里有印象!”

“建保这个杂种,在广州的话我不宰了他!敢欺负我?”周明应气呼呼的,问有没有人可以帮收回这笔数?

牛炳皋说:“最好还是等等看,你那个洛克将军不是答应要过问吗?说不准他一过问,马上就给你办好了。你如今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倒不如一边等待一边采取积极的办法,做其他的生意赚钱。”他将从郑富贵听到的关于做红酸枝有不少新的买家入柬埔寨的情况说了一下,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有新的机会,运输出去的路也通了,应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种话已经说多次了,听都有点烦人!”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听不进这些。但你想想就会觉得我说的在理了!请问你现在坚持在金边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找红酸枝,更加本质一点的说法就是在找钱!你不做是因为你有钱,不愁没有钱住酒店,不愁没有钱找小姐,不愁没有钱开支其他的享受。看来这种事情还得找老施他们干,虽然这个老人办事的门路与我们不怎么合拍,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做。”牛炳皋调侃他一通。

“我也可以做!问题是你要落实买家才能谈这种事,不要再跑什么越南边境,要做就想办法在金边装货柜出货,容易操作些!”周明应说。“你叫老施找木运进金边怎样?看那个老鬼能不能显一次威。”

牛炳皋同老施通电话。老施说运红酸枝进金边没有问题,难的是进了金边以后怎么放才是问题。

“你们都没有办法找一个仓库?”牛炳皋问。

“亚虾认识一个人,说是有这样的仓库,如是需要可以叫他带去看看。”老施说:“做仓库的人一定要有硬关系,这人的关系是他叔叔是一个大官,可以公开光明正大地做红酸枝,是用二十万美元向上级买经营红酸枝权,据说这钱是交给人民党做明年大选的费用,这是不是真的如此,哪个也搞不清。”

牛炳皋听说这样的仓库,就问:“要多少租金?”(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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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6:42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四)
“租金倒不是多,每月才一千美金,不过放木以后每立方他提取十美金,是给值班看守的。这种人的仓库是没人敢去查,绝对可以放心安全。”老施打保票说。

牛炳皋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你联系一下。”有了老施这个消息,他很振奋。因为如果有了这样的仓库,这样等于既解决了郑富贵的需要,也回消除了周明应的顾虑,就看他愿不愿意干了。

老施果真安排去看仓库。来同他们接触的人叫阿栋,纯正的柬埔寨人,三十来岁样子,外表上看不出是做生意的,在“拉达那基里”餐厅见面,说要先谈妥条件。但坐在那里总不谈到正题。

牛炳皋要阿虾翻译,问他实质性问题。阿虾却说要等阿栋的叔叔来才谈。大家在那里喝咖啡,不断地看挂在收银台后的那个钟,十二点半阿栋的叔叔才来,他叔叔是一个军人,穿着整齐的军服,胸前有一块长方形红红绿绿的牌子,肩章是一颗星,是一个少将。明摆着是搬他出来亮相的。

牛炳皋见已经过中午,叫服务生过来点吃的。这种咖啡店吃的都是快餐,各人点自己的爱吃的饭菜。饭后阿栋才带他们去看仓库。

这个露天仓库很有规模,不仅占地大,而且周边用大铁板作高高的围墙。木板大门开启,几个值班的人住在门口边的小房子,看房子里那睡床的木头被睡得油光黑亮了,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不缺人守更的。仓场上有七八辆运输大卡车停在那里,要存放木头当然是放在露天的场。但是阿栋说不会让木头露天,会有蓬布覆盖。多少吨的货柜进入里面装卸,大门一关,从外边很那发现。

没有挑剔的仓库!就看能不能真可以把木头运放来用得着了。牛炳皋要吴淡虾告诉阿栋,什么时候拉木头来放,等他们的电话。

牛炳皋回到已经傍晚,劳拉说许大姐刚刚走,她在这里坐半天了,做了一个很贵的皮肤保养,说的话也很多。

“今天谈了些什么?”

“我们谈到你,说了一大堆坏话。”

“许大姐怎么会说我的坏话?我没有哪里得罪她啊!”

“骗你的,她帮你说好话罗!她叫我跟你好,她不知道我们同居的事,我也没告诉她。所以她一味的给你说好话,说你条件不错等等。你说怪不怪,她说自己的事,说自己跟男人第一次是她多少岁的时候,这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劳拉脸红红的说,很兴奋模样。

她见牛炳皋有兴趣听,便将许仕英说的话复述得详细点。

许仕英不到十五岁就那个了。。。。。。

她的男人叫王水成,是在逃难的路上认识的,那时侯她什么亲人都没有,王家收留她,她就跟着这家人走。不久王水成的妻子死去,老母亲也身亡,就是王水成带一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亲,定居回金边的时候,这样她就跟王水成一家生活了。

王水成的孩子年纪很小,但是他本人却年纪不小,跟许仕英相差三十多岁的。他们当时有两个房子,晚上得分两处住人来看家。王水成的父亲带着她和孙子一起住,王水成则自己守另一间小店。后来生意做大了一些,她和孩子搬过王水成这边住,她住小阁楼,王水成楼下大厅。为了方便生活,有人给王水成提亲让他再娶,奇怪的是他一直推却,而许仕英知道有人来给王水成提亲,已经懂得是男人找女人的事,她一个女孩子不好插嘴。但是王水成看她的眼神,她觉得一天天的有那么点变化,是很亲切那种目光。许仕英说那时她就有这种感觉。

许仕英说她本来身体素质好,她家境好,她的兄弟姐妹从小就受宠爱的,家里舍得让他们吃穿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吃的营养自然是很好的,因而都长得很壮实。到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人就长得丰满健壮,穿的衣服总是觉得窄小。她在路上走招徕不少男人回头看,这种看的眼光火辣辣的,使她很不好意思。

王水成怎么得到她?许仕英说看来是天意。如果不是天意,她怎么也不会跟他,就是说不会把自己第一次给他。同王水成生活的日子长了,大家的感情当然是亲人般亲切,就是一家人的那种关系,彼此很多事情不怎么回避。王水成经常是赤着身子,一条水布围着下体就可以在她面前冲凉,将水一瓢一瓢的泼洒头顶,然后两手搓着胸膛、胳肢窝、大腿跟甚至那个敏感地方,她用少女的眼睛看到这些,心里有点异样的憧动。

高棉女人洗澡,就是一块大水布从胸前围下来,下摆刚好遮住臀部,高耸的奶子撑起高高的,上半身一大截或是洁白的或是黝黑的皮肤露出来,不必要躲避众人,拿起水瓢掏水泼啦、泼啦的往头顶上淋。。。。。。洗完了澡,拿一个长筒裙从头顶套下围住身子,然后拉出湿水布,穿上内衣裤,再穿上衣服。长筒裙就是变形缩小的冲凉间,有这件长筒裙,可以在任何地方完成自己换装。高棉女人习惯一天起码要冲三次凉,早上起床是醒神的,中午是除汗迹、去暑热的,夜晚则是结束一天的最后程序。

这样介绍高棉女人的洗澡冲凉,你就应该猜到许仕英在洗澡时出现什么了。她洗澡当然是高棉女人常用的方法,也是一条水布围在胸前,正蓬勃发育的乳房硬撑着薄薄的有丝质感的水布,水一淋洗自然有一番丰韵。她说她也感到自己胸一日比一日的壮硕,臀部的增宽增大,大腿胳膊的白皙皙,也有过几分羞赧的,但是到处的女人都是这样冲凉,你不一样反倒是人家的笑料。(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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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7:04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五)
诚然,住在金边里环境条件有改变,一般人家的住房里有卫生间,人们使用冲水马桶也很早很多年了,但是极少使用花洒头年淋浴,供水很不正常,卫生间里多建有小水池储备水。那天晚上她像往常那样冲凉,洗到一半断电了,大概是周边的哪户人家偷电搞少了线路,四周一片黑暗。那时的金边断电断水是平常事,已经让人习惯。她擦擦干头发,围着水布开门出来。奇怪,那晚上不知怎么搞的,那个门就是打不开!她叫王水成来帮开门,但是人关在里面声音闷闷的,只得敲响门板。王水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跑过去看去,高声问:“出了什么事!”

她说:“门打不开了!”

他说:“扭锁头嘛!那把锁是在里面扣的!”

“扭不动!”

“好好锁头怎么扭不动?”

“是扭不动!”

果然要他找来钥匙才开得了门。她说就是奇怪了,以前都没有这种事,今晚怎么又停电又坏锁的!他说这些已经房子陈旧,很多地方不好使了,门打不开也不奇怪,改日修一修才行。他闪开身让她出来,想仔细看看小门的故障。谁知她好奇,出来了忽然转身看锁头,指着锁头说她是先前是如何使用的。卫生间门前地方窄小,他没有料到她突然转身,胸膛正好擦在她的胸前上。她顿时像触电般全身酥麻,双脚发软的一坠就靠在他的身上,他赶紧甩开手中的电筒扶住她。。。。。。

许仕英说,现在也想不清当时怎么就那样酥软跌到他的怀里,事前一点想法、任何念头都没有,就是那样贴一下他的胸膛,就足使她觉得自己可以轻飘起来,想要伸手去抱着他,这是哪个往下坠的人都会有的举动吧?

他扶着她,着急的连声问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她猛地推开他,说着没有什么,转身走开了。当时她感觉到的羞涩,咚咚乱跳的心,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少女时代的情窦大概就是这么开启了。从这以后她真的添加了很多幻想,甚至会在夜里梦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有力气,可以背着她飞起来,带她到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地方。。。。。。当然,那男子也会压住她,给她酥软的感觉。。。。。。

她说,她那时侯怎么也看不清也个男人的样子的,但是一次她很清楚地看清,那个男子就是王水成!

许仕英说,整天跟着他身边,就是对他有印象,对他有好感,夜里梦到他的次数更多。这就是缘分吧!她说最后跟他也就是顺理顺章了。

发展到这一步的是那次她犯病的时候。天气炎热,不注意就得了感冒。王水成懂点草药,在乡下农村他可以自己采摘一些树皮草根煲水,或是饮用,或是冲凉,再重的感冒也不用几天时间就能好。没有草药的时候,人们用得最多的是拨火罐、刮痧。在柬埔寨民间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人脑门上手背上有如五分硬币大小紫红的圆印子,颈项上眉心间有红条条,那就是拨火罐和刮痧的痕迹。

那天她的食欲不振,晚饭也不起来吃。王水成说看来还是得刮刮痧。将生意打点停当他到小阁楼给她刮痧。她躺着让他刮。背脊刮两行,是从颈脖根一直刮到腰下;转过来则要刮胸窝及肩胛。这样翻来覆去的,她的全身大体给他处理了。他边刮边对她说,很红,痧真的很重!痧重,用力刮也不会痛的。。。。。。刮到心口上的胸骨时,他先在上面抹一点清凉油,很滑,他胸骨走向横着刮,痧痕一条一条的显露,随着刮动她的乳房一摇一摆的波动,让她全身又出现酥麻麻的感觉,一种激情掀涌起来。。。。。。他的手指再次抹油时,她的手不经意的抬起来按住他的手,抓住了又慢慢的滑动,向她的奶子移去。。。。。。

王水成应该是感到突然,瞧了她一眼,大概是得到她目光的鼓励,问:“好啦?”

她点点头,脸红得如火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嚅嚅地说:“舒服。。。。。。”

他探低头,粗粗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根:“舒服就好了!”

她抬起手挽住他的颈项,张口咬他的嘴唇。。。。。。

那晚,她就给了他。他把她变成了女人。。。。。。

劳拉说:“许大姐今天的话特别多,特别能说,叫人听起来觉得她变成另一个人。”

“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呢?”牛炳皋疑惑的问。

劳拉咯咯的笑,道:“她是想要说服我跟你好,是做媒啊!”

“做媒也不用说自己过去怎样怎样啊。”

“因为我说非要有男人才能过日子,说着说着转到她自己身上,说女人跟男人在一起才能够幸福。”

“那她不是很长时间孤身一人?”

“你才孤身一人!她说她有过情人,只是那情人去了澳大利亚,为了寻那人她曾经专程去一次。”

“那么痴情?”

“可惜没有见到那人。日子长了,她说对那人印象也慢慢变模糊,渐渐淡忘。谁知后来认识你,令她好奇很久,因为你太像她那个情人!”

牛炳皋吓一跳:“不是编故事吧!怎么扯上我来?”

“真的,她是这么说的。可惜。。。。。。”

“你千万不要乱猜,我跟她只有生意上合作,其他方面没有越雷池半步!”

“这个我相信,她真诚的劝我跟你好,也真的不知道我们现在一起的情况。她说起你的长处还不少,那确实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他给他逗得忍竣不禁,噗的笑道:“好一个才女,连潘安也懂!太有才了!”

“我是觉得她过得挺苦,孩子都出国了,一个单身女人在金边生活。”劳拉笑过以后感叹说。

“怎么?她没有跟你说她要出国?”

“没有。她说要出国?不会又去寻找那个情人吧!”

“她说是去看看孩子,她的一个孩子在纽西兰。她现在的情人是那个新加坡的北京人,那人我觉得不是很好相处的,我跟他在一起就不行。但是他跟女人可能又是另一码事,更何况他们都有利益的考虑在里面。”

“你知道人家就是情人?女人去打工一定是老板的情人吗,可能你想象的。”

牛炳皋将那次跟他们去西哈努克港见到的情形简单端出来。“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假,许仕英自己也承认这事。因为这事私人的生活,我们不要议论人家。不是你说起头,我还不会说出来。”

劳拉这才相信。“真是,许大姐也很会生活的。怪不得,她那么费口舌做我的工作,她自己活得很滋润,很潇洒的。”

过了三天,古月童给牛炳皋打电话,问知不知道许仕英去哪里了,几天不见人影,电话也不通?

牛炳皋带郑富贵开着车四旁转悠看阿栋的仓库,正往回走。“大姐啊?你应该知道她去那里了,她不是跟你们一起吗?”

“好几天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江老板回来不见了她,都急发疯了!”

“江老板跟她都是两口子了,人家的事我们掺和进去干什么啊?他急是他们其他事吧!”牛炳皋听是江函宇找,心里不愿意搭理他。

“能不急吗,这次出的货,全部的货款没有进入公司的帐上,三、四百万美金啊,不进帐去哪里了,老江要跳楼啊!”古月童说。

“有这样的事?其他事情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许大姐可能去了新西兰。”

“她去了新西兰?你肯定吗!”

“对,她是这样跟我说的,至于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很清楚,她没有告诉我走的时间。这是事情应该是江老板知道的嘛,他们还有什么相互隐瞒的。”

古月童连声说出事了,这回出事了!切断了电话。

牛炳皋放下电话怔了好一阵。郑富贵问出什么事啦?老师!

“有朋友出了点事!真像什么小说、电视剧看到一样,这种事竟会在我的眼皮底下上演,想不到!”他告诉郑富贵说,是朋友做红酸枝生意,互相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财务上出了问题,他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不想对他多说,确实他不是很清楚。

“涉及到很多钱?这些钱要是给我们赚到就好,怎么没让我们碰上这样的机会?不过发生纠纷就麻烦,我们的生意不能够出现这种情况。”郑富贵说。(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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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7:24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六)
牛炳皋唔唔的应着,脑子却回想着许仕英的事。如果古月童告诉他的话是真的,那么最起码一条,是江函宇大概是被她的肉蛋征服,才有可能玩得这么漂亮。这就会有许多外人说不清楚的内情,因为江函宇不会那么愚蠢,这么容易的被一个充其量是给他打工的女人玩了!其中有什么恩怨情仇,红黑纠纷也不得而知咧!说起来他还是不了解许仕英,这是很有心计的女人,不动声不露色,玩一次大的动作,走了到哪个天崖海角谁也不清楚,她说去纽西兰,哪个查的出是真或是假?!不过,他对她没有很多负印象,怎么说她还是对他讲情谊的,没有吞掉他的仲介费用,如果不讲情谊,或者说再心黑一点,她拖几天时间不是可以将他那些钱吞掉,然后远走高飞,他那里奈得了她何!真的,从这点来说,他还是感谢她。。。。。。

牛炳皋回来对劳拉说,许仕英可能把他老板的几百万美金带走了。劳拉说怎么可能!

“不可能,但愿不是真的!但是古月童是不会开这种国际玩笑的人,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就看她是不是带走这么多钱。”

两人长声短语的议论一番。劳拉问:“这事情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我会参与进去?我想参与都没有资格嘛!”

“谁知道呢,你上次糊里糊涂地给那个红头七追杀,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赚钱也要赚得心安理得的,不要拿了别人的钱,半夜睡觉都不安稳。吃过亏可要长知识,在柬埔寨凡事小心点好。”

“知、道、了,政委——”牛炳皋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看这事没完,他们还会找你。”

果不然像劳拉,第二天古月童又来电话,说江函宇一定要见他,希望他给一点面子,出来见一见。牛炳皋不多想,爽快答应。

江函宇回新加坡没想到要呆近一个月,入医院检查后发现他不是痔疮那么简单,医生要他做更加细致的检查,结果发现他患的是直肠癌,庆幸是在初期,癌细包还没有扩散,但必须马上动手术。手术不需要开腹腔,只用导管内窥镜这种方式就可以搞掂。手术后需要稍做休息才来柬埔寨。

在医院他不断的同许仕英和古月童联系。许仕英叫他不要焦急,安心将病治好,公司的事情有她和古博士处理。她每天把出货柜的进度情况告诉他。他跟她通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金边国际机场的航空港里,准备登上飞往惠灵顿的飞机。即使这时候她还没有告诉她即将远行的事,大谈公司现在资金回笼情况,并问是否需要转些钱给他,因此他心里还感到些暖意。

他与古月童通电话不多,因为不是直接经手生意,知道的情况有限,说不出整个生意的进度,跟古月童只能说说哥们的话。到了与许仕英联系不上,他才要求他做这做那,也不是很得心应手。发现许仕英电话不童,他心里预感到不妙,赶紧飞往金边。

江函宇要古月童找到牛炳皋,是古月童说在出货柜期间,牛炳皋跟许仕英一起到过仓库。他想,他们如果没有合作关系,他会无缘无故的到装货柜现场去?说不定两人就是串通做这个文章,抓住他起码可以能追索许仕英。

古月童以前跟牛炳皋不联系,电话里不存他的号码,印象中牛炳皋曾在一张纸条上给他留有,翻了两天才找着。如果不是有这张纸条,真不知道上哪找他!使他觉得心头那块石头落地的,是说服牛炳皋出来见江函宇。他知道牛炳皋对江函宇不怎么好感,甚至是有敌意,如果牛炳皋是跟许仕英串通联手吃钱,也可以隐身匿迹的,怎么会主动出来见面?能找到牛炳皋并说服他跟江函宇见面,他的自责感将不会那么强烈。尽管他有一百条理由说服自己不需要自责,确实江函宇没有把掌控公司的责任交给他,但是毕竟他们不仅仅是一般的主顾关系,而是老朋友的关系,在这个非常时候他还可以有其他的籍口推托?

见面的地方是“梯恩施”咖啡馆。牛炳皋本来抱着想知道事情真相的目的来的,心情比较轻松,态度也很客气,如果江函宇不是那种冰冷冷的脸色,和审问式的口气让他反感,他甚至设法帮助他们找能联系许仕英的人。因此,他对他们所有提问都说不知道、不清楚,他仅仅是许仕英与买家的仲介人,介绍买卖双方接触,生意成不成,她从哪里货源,卖出以后收领和支配货款等,跟他无关系。许仕英所作所为是他们公司内部的事,找他来问本来纯属多余,那里能忍受江函宇兴师问罪式的口吻?

大家谈话的气氛很僵,古月童不停调和打圆场也没用,不欢而散。

古月童批评江函宇,认为他对牛炳皋的态度不妥,根本无法从这里获得寻找许仕英的任何帮助。

“帮助?我看他俩就是共犯!”

“你可以这样怀疑,但是没有证据。我看他能够出来见面,就说明还是想对我们有帮助的,如果是对抗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我们。”

“这是假象,是演戏,是来看我们的狼狈相!我看这小子十有八九跟那个婆娘是一丘之貉,他们应该早就商议好计策,现在对付我们还不容易?一个出逃国外,另一个就把所有的责任全推给她,我们当然没有办法奈何他。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颜色他瞧瞧,他哪会从实招来?要不找人跟他算帐!”

“这个使不得!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光是我们可以玩手法,相信他也会玩,在柬埔寨不知道谁玩过谁的。”

“先下手为强嘛!”

“假如冤枉好人,那就会。。。。。。”

“黑的不行就来红的,把他告上法庭!”

在柬埔寨打官司?这里的司法在他们印象中比较糟糕,即使没有接触过也听说过,是全靠钱来打官司,谁出的钱多谁就可以赢。说是如此,他们毕竟无经验,不知道具体应该怎样做。“当然应该是首先找律师。”古月童说。“但是怎么告?告状总得有个由头,提出证据,起码给他一个罪名。”

“罪名就是诈骗!诈骗在新加坡判很重的,在中国甚至会判死刑!找到律师,他们还不会这些?关键是找到律师,你翻一下报纸,我记得报纸上经常有这类广告,能做什么土地买卖法律公证,这种律师应该可以请 。”

古月童翻了半天报,果然发现有两家律师楼的广告,联系上以后对方很客气,要求他们到律师楼具体谈。他们先到一家“金厦律师事务所”,碰巧其中有一个办事员懂华语,也很能说会道的,充当翻译,问他们要打的是什么官司。(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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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7:44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七)
江函宇将情况大体说了一遍。律师说证据呢?江函宇问要什么证据。

“能够证明你要提告的人涉嫌拿走你钱的文件,包括合同、借条、传真、录象录音等等的材料。没有这些材料,怎么能提出告诉?”

“现在事情发生了,我的钱被偷走了,就这么完了?”

“先生,打官司不跟你说这些,说的是证据,还有跟法官的沟通。不过,你这样官司难打,很难打!”

“为什么?”

“因为你们做的交易是不合法的,柬埔寨政府禁止红酸枝木材出口,你们提起告诉就得说明所做的是什么生意,这就暴露你们违法的事实。法庭怎么能审理被政府禁止的交易中出现的行为是合法或者不合法?说不好法庭首先审的是你们的生意交易,要处理的首先是你们。”律师说。

律师一同话说得江函宇瞠目结舌,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没有什么办法了?一点都不能变通!”

律师说:“先生,看来比较难,除非你们能够那出证据,又能够掩盖交易的不是红酸枝木材,比如说是其他的交易,钱是落在你们要提告诉的人手上,被他非法占有,这样才有把握打这官司。没有任何证据,法庭还不是要判被告人无罪释放?所以必须要拿出证据,否则,谁也无能为力。希望你们听我的劝告,不要作徒劳无益,甚至是招徕麻烦的事。说本心的,我们也希望能作你们的代理人,但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两人离开律师楼,江函宇还是念念叨叨的。“这真是广东人说的‘床板夹着卵泡’,痛也叫不出声!我们如何向郭小京交代?三百五十万美金,怎么交代?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怎样了?”

“不应该把财权给她,我早对你说过掌好口袋子。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没有警觉,或者说解除了武装,自动缴械!”古月童提高声音:“悔之晚矣!”

江函宇跟着说:“悔之晚矣。。。。。。”一阵眩晕,觉得胸口绞痛,然后是一阵咳嗽,呕吐,喉咙里有股腥咸往外冲,禁不住张口一喷,低头一看,胸前的衬衣上有血。。。。。。

牛炳皋回到家,对劳拉说:“被你猜对了!他们为许仕英的事找了我。”

“什么时候?”

“刚刚谈完!这个江函宇想占许仕英的便宜,没料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这个便宜的代价可大了!”

“别人的事你怎么能说得清楚?你顾住自己就行。这么说你出入可得注意一点,多留一个心眼!”

“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要是对我怎样,把我逼急了,我也会采取措施。不过我相信那边有古月童,他都是个读书人,我估计他会明辨是非。但是我怎么也不明白,许仕英能轻易得手,拿走几百万美金!”

“你知道是真是假!?”

牛炳皋说:“你我局外人那里懂?现在许仕英不在,听的是一面之词,他们说什么姑妄听之。她真的发了大财也是她的事,与我们何干!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转眼就是要到中秋节,今年的中秋节怎么过啊?”

“又不是小孩子,还念着过年啊过节的。”

“为着几根红酸枝忙得,整日没昼没夜的,我们总该停下休息休息啦!”发生许仕英这件事,特别是江函宇和他的谈话,确是给他莫名的影响,心里有点烦,也觉得累了。按说现在他不是找周明应,就应该与郑富贵联系,他同他们都有约,可是心情放懒了,不想去理会他们。

他们正说着闲话,牛炳皋的电话来了短信,他打开一看,是老关的。“天天各自忙,情意放心上;平日少问候,佳节送吉祥;不图啥回报,只愿你安康;虽说不见面,时时在心间——祝国庆节快乐!”

他看了噗的一笑,随手给老关复信:“老兄心态最欣赏,青菜萝卜胜熊掌。异国执教传文化,同人提及多敬仰。扶植新枝指日发,情牵故园思量长。沽酒专候关爷醉,未知杯盏怎开张?”

短信发出未多久,老关来电话问:“你小子生意有斩获了?那你就备好酒菜,我随时到你那里喝!”柬埔寨的华校多数在中国的国庆节会放假一天,他们学校在这天组织到西哈努克港旅游,他哪里有空来找牛炳皋?(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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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z 发表于 2010-10-5 16:48:05 | 阅读全部
热带冰点 (长篇小说之七十八)
                                 十九、

做红酸枝木材生意这些人可没有什么节日概念,郑富贵说他必须要尽快组织货源,因为他已经收下买家的定金。“老师,你可无论如何都得帮我,你熟悉不少供应红酸枝木的人,叫他们给我找货!”

“还未找到供货的人就收定金,弄不好你是自找麻烦!”

“我懂,因为我们协议有一条,到时间不能给他们红酸枝我要赔偿!所以就要老师你帮我了。”

牛炳皋这才觉得不能坐视不理,是自己几天前在他那里谈了合作条件,又带他看仓库,使他认为有把握接下这个生意的,如果这时候不积极帮他,就等于害人啦!刚刚产生的休息的念头,很快就被扼杀在萌芽中。

他当然首先联系老施。老施听说有生意,只是强调除了周明应,他跟谁都可以合作。“那个畜生!除找女人打炮以外他能做什么?有两文臭钱就摆出个衰样!如果是另外的买家,我可以出马。具体的你要叫买家跟我谈。”他要显示自己仍然是做木材老板的架势。

老施爱去的地方是大盛咖啡店,邻近乌亚西市场,这里有他一帮老友记常来聚坐,现在有生意了,应该给这些老友记看看。他说对郑富贵说,找红酸枝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要给定金,收到定金他立即动手,三天内就有木头到位。

郑富贵问他要多少定金?

老施看了看牛炳皋和吴淡虾,然后申出一个手指:“至少得一万美金。”

“一万美金!能不能要少一点?”郑富贵问。

“你认为给多少合适?”

“五千!”

“八千!”

郑富贵看着牛炳皋,那意思是希望他开口帮压一压,降低这个数码。牛炳皋开口说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就五千美金算啦!

“后生人,我是想要一点信心。没有把握我不敢要你定金,没有定金就无法对你们这方进行约束,万一我把木头搞来,你说不做了,已经组织好的货怎么办?”老施说:“既然牛先生开口了,我就答应五千。”

对饶老板那次教训牛炳皋记忆犹新,要防着老施,不能将钱给他。钱如果到了他手上,是肉包子打狗! “这种钱拿了要认真负责,将它用在定货上。不过,要人家给钱,你得先带他们去看木,他们看了认为合适才会给的。”

老施到底是老行尊,听得出弦外之音。他嘿嘿一笑,说:“做木都是同农村中那些有点势力的人,跟他们讲过要木那一定得要,他们把千家万户的木收购集中,我们不要就会被捅刀子!信我吧,百万千万的美金都玩过,区区的一两万算几条毛?不就是几立方木头!”

他们达成一致,定金数目是一万。在付定金前,老施带买主到实地看一次货。

他们还达成了一个协议,他带客户去看货样时,只能由老施带去,牛炳皋不能去。

牛炳皋问为什么?

郑富贵支吾着说:“老师你要原谅,请你不要去就是了。。。。。。”

牛炳皋顿时明白,说:“我是这样的人吗?连我也不相信?”

郑富贵笑笑说:“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才这样做。我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你不要想歪了。”

“那老施怎么也得同去,他去了不一样认识你的客户?你就不担心他翘走这些买家?”

“不一样的,老施不懂国语,我的这些客户不懂说广东话,他们交谈有困难。我还有一个要求,是我作为老板带他们去看木,老施的扮做我的下属,所以要语言不通才行。你不一样,那能充当我的下属?而且你与他们话语能通,你们一接触马上就穿煲。”

见他这么说话了,牛炳皋不再坚持去,但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们去看的两天以后,郑富贵约牛炳皋,老施和吴阿虾,一起到巴黎酒店的包厢吃早餐,然后交定金。他说,选择一个安静地方,因为这个钱要让几方面的人见证。他跟以前的台湾老板做橡胶,都是在这个包厢签合同,生意做得挺顺利,今天也沾粘这个光。

他已经准备好一张合同,拿出来给大家看,但是合同是用柬文写的,莫一雷和牛炳皋自然两眼一抹黑,老施只能靠阿虾看。阿虾的柬文也没认识多少,大体还看出那用阿拉伯字写的金额。

郑富贵说,今天大家都在场,我将交易条件再说一遍,现在立的这个合同,是不便公开的,因为我们现在交易的木材政府不允许做,但是又不能不在我们双方之间有个规定约束。所以,这个合同就象大门上的锁,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不过,有它起码证明我们曾经发生过这回事,万一有争执,大家不好否认。它规定一、交货地点在金边,二、交货时间为二十天之内,三、规格,四、价格。如果没有什么疑问,请施先生签字。

老施巴不得早拿到钱,已经兴奋得双手颤抖,问阿虾可以吗?阿虾看了一下,点点头说没什么问题。老施抓笔签字,等着接钱。

郑富贵说,为了留下这次合作的场面,他要拍照。老施不反对。牛炳皋充当摄影师,他们交接钱时的姿态被拍下了。

“郑先生,你放心,保证在二十天内完成你的货。我现在就去落实,失陪了!”老施点完了钱,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催促阿虾马上出发。

第三天下午,老施给他牛炳皋电话,说木头运到实居最好,这里有仓库可以存放,可以装柜直运往西哈努克港,既方便又能够给郑富贵省运费。

他一听立即回答说不行,原来同郑富贵商定木头是运到金边给他的,要改变必须征得他同意。

老施迟疑一下,说木头已经在实居卸了,要他一定说服郑富贵。

他严肃地说:“老施,你这样做会出事的!你自作主张改变方案,要是人家不认帐,你自己负全责。”

老施乐观地说,放在这里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他那样精明的人哪会不同意?你照我的话跟他讲。。。。。。

“老施,你真是糊涂!”他压住口气说:“即使你是为他着想,也先得人家答应,现在是你已经做成事实,先斩后奏,想逼人家接受你的主张,说不定。。。。。。”

老施不等他讲完,抢过话头:“我不相信他笨到连加减法都不会,把木放在实居明明比运到金边有利,双程可以缩短百多公里,光是运费就可以赚两三百美金,怎么会反对?”

“你自己的想法如此,假如人家坚持要按协议办,你的麻烦可大了。你自行改变的,如有纠纷的话你一人负责。”

果然,郑富贵为此大发雷霆。说老施突然来这一招,使他的计划受影响,因为他联系的货柜只能在金边装货。他在电话上把老施骂得狗血淋头!

他要求牛炳皋帮说服老施,将木拉回金边。牛炳皋说尽量争取吧。

次日,牛炳皋见了老施劈头就问他为何走出这样一步臭棋?

老施理直气壮说,我在木材生意这一行混了几十年,还不懂得做木头是怎么回事?以前我自己当老板,巴不得在实居找仓库放木,在那里装柜直接运往港口,省去多少路途周折。现在虽然说有变化,有段时间必须在金边装柜,但是人家告诉我实居也可以装了,为什么要走冤枉路?(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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