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件事情让我舍不得离开柬埔寨
因为我不离开柬埔寨,最近一年来,有两三次我的爸爸已经气得,,,,气得,大家都看过《三国演义》吧,气得就好像周瑜听说诸葛亮去借了十万支箭回来那个样子,只不过我的爸爸既年轻,又身体比较好,气一气也无大碍。现在搞得风声鹤唳我更不敢回去,一回去怕是要被吊起来打一顿。在我爸爸的想象中,柬埔寨是未开化、野蛮与落后的,甚至在今天已经身在柬埔寨的许多同胞们眼中也如此。但我一直都不是这么认为的。我邀请你用平常心去热爱她一下,你会有不同的感觉。有两件很小的事情,让我觉得她是一个文明开化程度很高、人文情怀饱满的国家。
第一件事情:我有一次坐在嘟嘟车里在莫尼旺大街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旁边停过来一位骑在摩托车上、穿着拖鞋光着黑脚丫子的大叔,顷刻过后,周围填满了人与车,最后挤过来一位骑在自行车上的拖鞋大妈,大家都在太阳下曝晒,等着漫长的红灯。一会儿,来了位发广告纸的小哥,气定神闲地每人发一张,那架势就好比某上市公司开股东大会,先发一份上季度的财务报告,你一张,他一张,我一张,不慌不忙,人人有份。然后大家都从摩托车上松开手,客客气气地接过来,装模作样读一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人正着读,有些人倒着读。红灯眼看着还剩十几秒,黑脚丫大叔双手都要放回摩托车上,但这张广告纸怎么办呢?他左右看一看,也不能扔在地上,正一愁莫展之际,突然眼前一亮:旁边大妈的自行车上有个前置菜篮子。大叔连思考都懒得思考,就将广告纸仪态万方地丢到了大妈的车篮子里,冲着她傻傻笑一笑,然后两手抓好摩托把手,安详地继续等红灯。大妈被弄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车篮子,又看了一眼怪叔叔,然后似乎深受启发,就也把自己那张丢进去,接着安详地继续等红灯。红灯变绿,人群即刻作鸟兽散。这个过程从头到尾只有一分钟,一分钟前,大叔与大妈萍水相逢,一分钟后两人想忘于江湖。他们,有一分钟的交情。
我在旁边看着,惊得目瞪口呆:他丢得那么心安理得,她接受得那么毫无怨言。这几乎是我很多年来亲眼见过最令人动容的现象。您可知道,这要放在我们老家那旮儿,是要动刀子收场的。
第二件事情:很多年前,我刚来柬埔寨那会儿,年少轻狂,又无知,一生从未见过人生之黑暗,所以老爱做些个不着调的事情。比如,有一次我半夜过后发现自己在一个club里面,就是51街北段某著名club,然后呢又发现旁边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妹子,然后我就过去跟她说:“你好呀”。说到这儿,客官您肯定要不怀好意地“嘿嘿”一下,但且慢着,我先插播一下背景知识,不然你肯定要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我这个中国人。我来东南亚之前,许多年都住在东北亚某一线城市,那个城市夜晚是灯火通明的,有很多腿很长、脸圆圆的、冬天下雪喜欢穿短裙、长得很漂亮的妹子,她们都跟我一样或许是学生,或许是工作了的青年,白天太忙,晚上和朋友们才出来玩,男青年女青年都一样,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我们都认为,看到了长得很漂亮的妹子,去跟她说“你好呀”,这是一位男士很有礼貌的行为。你想想,如果漂亮的妹子在那里,你明明内心汹涌澎湃、万马奔腾却硬要把她当空气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都没有礼貌地跟她搭个讪,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是很不应该的。所以,我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认为跟漂亮女孩搭讪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既然心中无鬼,你看到她心情就很愉悦,难道不应该很开心地过去跟她说“你好呀”?
好了,插播完毕。回到金边51街,于是我就过去跟她说“你好呀”,然后她一回头,我就后悔了:脸画得这么浓墨重彩,您这是要吓到人吗?她很开心地就跟我聊起了天,但没过几句,我似乎听到她说多少钱。我觉得很奇怪:“钱?什么钱?”她凝视着一脸诧异的我,一时无语,就好像十字路口那位大妈望着黑脚丫大叔一样莫名其妙。但一瞬间后,我立即明白了,委婉地告诉她: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原不知道在金边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如果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意思,那我就只能非常不好意思了。她一直微笑着,听完,甚至还陪着我聊了一阵天文、地理和当年大选政局形势,最后,非常自然地,就好比朱丽叶为了敷衍而真诚地跟帕里斯说“it will be of more price being spoke behind your back than to your face”那么自然地,跟我说:“不好意思,你帮我拿着这杯酒,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她没有更多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她也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她也知道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但她把酒杯放在我手里,很优雅地笑一笑。
这,就是一个最没有谋生手段的柬埔寨妹子,她还保持的涵养。
我真诚地邀请一些吃不惯柬埔寨菜,不情愿与柬埔寨人为伍,自己住在别人的国家不虚心学习别人的语言还要抱怨对方不能沟通的同胞们安静地试一次,以平常心对待一次你在的这个国家,其实也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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