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与宝藏——行走在柬埔寨有感
摘要: 距离去吴哥有一年半了，置身于这个曾作为《古墓丽影》取景地之一的神秘壮观的古建筑群落间不禁有穿越时空之感，而深深留在记忆中的除了这庞大的瑰宝，还有与之不相称的贫穷。 每到一处古迹，都能遇到大量儿童 ...
每到一处古迹，都能遇到大量儿童，个头瘦小，衣着褴褛，一见到中国游客就追着跑，口中喊着不知哪儿学来的发音生硬的中文：“姐姐，糖果。姐姐，糖果！”境况好一点的，手里拿着一个木制小玩意儿，追着人喊“one dollor”。 天气炎热潮湿，本地人又无以为生，在家无所事事，于是孩子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于是原本就穷的家里更穷了。但他声明，高棉人是有信仰有文明的，他们绝不会乞讨金钱，只会讨些小糖果或客人特地带来的酒店一次性用品，卖些小玩意儿，得到了还会行礼。 真的，一路遇到的高棉人都温和淳朴，不贪心。 姑娘们追着旅游巴士在车窗外卖美丽的纱巾，希望人买又羞于大声叫卖的腼腆； 得到游客们分赠的小物件时，孩子们快速略一屈膝双手微微一合的礼仪； 手中糖果被一拥而上的孩子分完后，没有得到的孩子失落的眼神； 深夜搭乘当地叫tuk tuk的三轮摩托，一路颠簸开出好久才发现买的东西落在了夜市，说明情况后驾车的男人没讲价就毫不犹豫地往回开，到酒店后因为让他多跑了好远于是多给一刀，他那种发自内心高兴的表情，尽管在漆黑的夜色中也记得特别清晰； 还有上面左下图中演奏乐器的人们，是因为二战遗留地雷而导致受伤残疾，在此表演谋生，兼警示人们战争的危害。 而有些惋惜的是，这个守着规模罕见的人类文明瑰宝的小国居然是如此的不发达，人们如此的穷困，古迹规模之大与周边城市环境之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如果够“聪明”，吴哥会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藏，虽不见得一“景”得道鸡犬升天，至少不至于是现在这般光景。即便是在吴哥所坐落的这座城市暹粒，也没有一点儿“沾光”的景象。景区附近荒无人烟，没有专属的景区大巴，只能自行雇三轮摩托或租自行车，马路坑洼不平，雨季还会被淹；没有像样的城市建筑，城区夜里除了市集热闹一些，就只剩让人害怕的漆黑寂静；除了几座随着西方游客旅游增多而建起的酒店，和当地可通用英语和美元之外，就几乎看不见什么现代化的痕迹了。 中国人就聪明得多了，稍有些价值的景点资源就会发展为旅游产业链，餐饮、购物、主题公园等景区配套挖掘得淋漓尽致。如秦始皇兵马俑，从西安市区搭乘直达巴士，从下车点开始，随着景区交通动线的设计，需走过很长一段开满商铺的街、到售票处、经过推荐聘请景点导游的点、进入后是很大体量的文物陈列馆、然后才进正题——现已开发的三个大坑，出来后还有历史重现的影音室。 不过，也许正因环境的不发达，才配得上吴哥散发出的独特神秘的“野生”气质。一百多年前，法国探险家发现了曾记载于中国人所著书中的隐藏在热带雨林中的吴哥古迹，引起西方轰动，法国对其开始了漫长的修复工程，其间由于战争与当地政治等原因几次中断。吴哥兴建于12世纪，距今只不过一千年，感觉却比许多久远得多的景观更饱含历史沧桑感。每个子景区没有被现代旅游产品包围，被景区围墙圈起，而是还原了它最自然的景象，被疯狂扩张的树根撑破倒搭的砖墙、被风化的砂岩，时光仿佛静止在一千年前。 吴哥被开发年头已久，当地人们见惯了世界各地金发碧眼的游客，关于如何更好地利用自家的人文景观开发旅游振兴经济，柬埔寨的人们似乎没有想到、或是根本没有试图去想过更好的办法。不论是忙着向游客兜售小东西，或懒懒靠着晒太阳，这儿见到的高棉人都是一副平和与世无争的样子。即使是做小生意，也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集市上商品同质化严重，每个同类摊位上必然有90%以上的绝对重复，而摊位的经营类别几乎数不出五种以上，东西极其廉价而品质差不多是比义乌货要低一些。 唯一让人看得上的是从艺术学校出来的商品，或者应该叫作品更为确切。据说，这艺术学校是法国人建立的，免费收一些贫苦家庭的孩子，为他们培养起一门手艺，纺织、雕刻、绘画等等，下图是参观的场景，学成的可以毕业或选择留校任教，学生产出的作品拿去专营店出售，在暹粒机场也设有专柜，浓郁民族特色的手袋、丝质围巾、芳香精油和植物护肤产品、木制或石材雕刻工艺品等，外观精美，工艺精良，但售价不菲，快赶得上中档品牌价位。在劳动密集型国家代工的西方品牌，也常出现made in cambodia字样，不是不心灵手巧，而是安于现状，以致生财无道，而也许这正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每个旅游资源都有它的闪光点，对城市经济而言，如何发挥它的价值，因地制宜，各施所长，但我有些自私地希望吴哥不要变得发达和善于经营。比起在博物馆玻璃柜后面的硕果仅存的文物，和复原在地图模型上的皇城原貌，我更中意这种原始的不经雕琢的美。古文明曾经璀璨过，化成失落在原始雨林间的一颗明珠，留给人无限想象。也许下次再前往，买多日联票细细观赏，赶好天气爬上陡峭的据点看日落，再去金边看大皇宫，看看曾经红色高棉恐怖统治的遗迹。我没有高端的相机，也没有华丽的摄影技巧，但我始终记得每次我眼睛看到的和在我单薄镜头下记录的曾令我动容的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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