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陈启礼在柬埔寨被关押前后系列之一 ：李志鑫被杀

柬埔寨金边2000年6月29日下午，突然传出消息说台商协会会长李志鑫刚刚在家门口被人枪杀。不久，来自其他渠道的消息都证实他确实遇害了。43岁的李志鑫遇害，立即引发柬埔寨各界的强烈反应，并在台湾和国际上造成震动。
6月底，柬埔寨总理洪森在制衣工人罢工浪潮的尾声中离开金边，前往瑞士出席国际会议。金边治安状况骤然恶化，刮起一阵腥风。27日，一对夫妇在光天化日下在街头被枪杀；29日一名汽车油漆商人在家门口被绑架，交出25万美元后才拖着带有枪伤的身体回到家中；接着当天下午两点，就发生了李志鑫命案。当天还发生了枪击值勤警察和劫掠游客的事件。

李志鑫案件还在调查中，媒体公布了一些零星情况：一名台商因为商业纠纷，3次被对方告上法庭，锒铛入狱。李志鑫本来就是个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台商有难，他当然要出面。他与柬埔寨方面交涉，帮助那为台商摆脱困境。李志鑫原本想安排那为位台商回台湾，不料对方得悉后，在机场拦住他们，并威胁李志鑫不要继续插手此事。李志鑫回答说，要抓人除非你们从我家里抓去。李志鑫接着开车栽这位台商离开机场回家。他的家位于金边西北郊。车到家门口，人还没有下车，骑着BEST牌红色摩托车的两名歹徒，突然冲到车前，向车中连开两枪。子弹从左面车窗射入，李志鑫左手臂和左胸部中弹，倒在血泊中。警方判定这是一起雇佣杀手刺杀事件。凶手使用的是54式手枪，案发后已经逃之夭夭。

台商协会获知后，立即前往受害人所在的大正医院看望，并举行记者招待会，要求政府缉拿凶手，伸张正义。中国大使馆在案发后不久也派出官员到医院了解情况，表示将根据需要提供帮助。但是远在胡志明市的台湾办事处人员尚未抵达金边。有报道说，中国大使馆已就此事向柬埔寨方面进行交涉。中国大陆商家组成的中国商会、香港、澳门商家组成的港澳商会代表，也都赶到医院协调行动。这些行动获得了当地各界好评。


枪杀李志鑫案件震动柬埔寨政府高层。总理洪森指示副总兼内政部长萨肯，要求国家警察总局组织专门小组负责破案。台商协会和李志鑫本人，一路来都与柬埔寨政府几军警宪部门有良好关系。直接负责侦破工作的国家警察总局副局长亲自到台商协会，对李志鑫的遇害表示哀悼。他说，李志鑫是他的好朋友，几天前还在一道吃过饭。他希望协会提供线索，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多次得到台商协会和李志鑫帮助的柬埔寨当地华人团体，对李志鑫遇害表示哀悼。他们称李志鑫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和华社有着良好关系。柬埔寨五大华社团体潮洲、福建、海南、客属和广肇会馆，联合在华文报上刊登大幅挽词，哀悼这位华社朋友，也呼吁保证投资者安全和利益。中国商会和港澳商会也在报纸上刊登了挽词。

李志鑫热心助人的精神，也给旅居柬埔寨的其他华商留下好印象。一位新加坡商人最近为了查一个台湾公司的电话号码，找李志鑫帮忙。李志鑫提供了一个号码，但是没能联系上。李得知后立即亲自拨电代查。10多分钟后，他查到了那家公司的电话号码，马上告诉了这位新加坡商人。李志鑫遇害噩耗传来，这位新加坡商人悲痛万分，不但前往李志鑫家中灵堂祭拜，还出席了他的追悼会。他回忆说，李志鑫清楚柬埔寨治安形势的险恶，他不用好车，用的是南韩的车子，避免过于张扬。他换过汽车，以防被人盯上。但他毕竟是社会人物，抛头露面的场合多，处理的棘手问题多，而这恰是柬埔寨自我防护安全之大忌。

柬埔寨治安恶劣是长期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在国内政局动荡，政争激烈，或在西哈努克国王和洪森不在国内的时候，治安状况常会恶化，这似乎已经成为规律。

治安不好有多方面的原因。基本原因是社会贫富悬殊。政府官员的薪水虽然很低，但权力在握，只要是个官，就不愁找不到钱，外商往往成为这些人下手的对象。这些人有房子、车子、小老婆，可以送孩子到国外读书，全家出国旅游。但广大百姓的生活却十分贫困，诱发出严重社会问题。

其次，30年的战乱造成社会上武器泛滥。据不完全统计，散落在民间的合法和不合法枪支多达50万支。按现在柬埔寨1000万人口计算，平均20人有一只枪。98年大选后，政府随收缴强制，加强枪支管理，但是收效似乎不大。好人的强制被缴，公司保安也赤手空拳，可是坏人有枪者不在少数，良民遇到情况只好束手就擒。

由于出入境管理松散，柬埔寨是各国犯罪分子藏身和活动的天堂，也是偷渡第三国的中转站。为了赚钱，一些边防口岸的警察甚至是高级军官，与柬埔寨境内外蛇头勾结，过境越南性柬埔寨输送中国大陆偷渡客。也有一些歹徒利用这种便利，在柬埔寨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或者把柬埔寨作为避风港。近年来，中国和一些国家警方多次采取越洋行动，在金边将罪犯逮捕归案，在一些动作片中，柬埔寨已经被描绘成黑社会的大本营之一。

长期战乱将不少柬埔寨人的心灵扭曲，在金边街头，当地人的戒备眼神和死盯住往来行人车辆的神情，让刚刚踏上这块土地的人，这是让人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惧。这是柬埔寨人的条件反射。社会张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集市店铺便迅速关闭，家长匆匆从学校接回孩子。他们凭知觉对危险程度作出判断。高绵民族原本是非常温顺友善的，但这些年来在各种压力之下，很多人便得焦躁不安和残忍。不少杀人案件都是以内绿豆芝麻小事引发，汽车溅起路面雨水到骑摩托车人身上，司机被人开枪打死的事，已发生多起。

警察和司法人员的问题也很严重，执法人员知法犯法，趁受害人需要帮助之机大肆勒索，民众对警察缺少信任。很多人不愿意与警方合作。社会治安差，但是柬埔寨至今还是一个没有死刑的国家。有些罪犯被捕后，只要出钱，总可以放出来，继续作案。一些有正义感的警察和无助的善良百姓，被迫采取其他方式惩罚罪犯。警察当场击毙罪犯和群众将摩托车小偷就地正法（当地媒体称之为‘人民法庭’）的情况常见诸报端。一些驻柬埔寨的非政府机构，只关心罪犯人权，而对受害者不闻不问，令公众失望和愤怒。

李志鑫被枪杀，进一步暴露柬埔寨治安状况，动摇了外商投资信心，对旅游业也产生不利影响。有台商说，他们现在直接感受到由于没有台北办事处，给投资带来的风险和在发生问题时面临的困难。李志鑫之死再次把恢复台北驻金边办事处一事从新提到议事日程上来。7月1日，从越南到金边协助处理此案的台湾官员，呼吁台湾与柬埔寨政府尽快落实设立经济文化办事处，保护台商生命安全。
（博主注：本文2000年7月首次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