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第五次全国大选系列之3：柬埔寨救国党主席桑兰西

        柬埔寨第五次全国大选系列之3：柬埔寨救国党主席桑兰西

一，不再相信拉那列的眼泪

     桑兰西，作为洪森最强劲的政治对手和最难缠的政党领导人，他领导的桑兰西党，在经过了13年的苦斗之后，终于在2007年通过乡区基层选举正式取代奉辛比克，成为柬埔寨的第二大政党。

    桑兰西党的前身是高棉民族党，1995年11月2日，高棉民族党宣告成立。党的口号是道德，真理和正义。为参加1998年7月26日的第二次全国大选，高棉民族党到内政部办理参选政党登记注册的时候，被内政部以党的名字与其他政党相同为由，不予受理。3月10日，高棉民族党召开代表大会，宣布改用党的创建人桑兰西的名字作为党的名称，以求一劳永逸地解决党的名称被冒用带来的问题，高棉民族党遂成为桑兰西党。党徽是一支点燃的蜡烛，象征桑兰西党是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和希望。

    该党主席桑兰西原本是奉辛比克的创建人之一。1993年奉辛比克在柬埔寨第一次全国大选获胜后，桑兰西出任国务部长兼财经部长，他强化税收工作，奖励打击偷税漏税的有功人员，反对腐败，得罪了一些既得利益者，也得罪了一些大资本家,但是桑兰西的个人声望迅速提高，引起拉那列的警惕。一时间，党内关于桑兰西不遵守党内纪律，不听党主席话的流言出现，桑兰西最终于1994年10月20日被拉那列总理撤了国务部长和财经部长的职务，而且把如此重要的职位拱手让给人民党,由脱离奉党，加入人民党的吉春取代。

    桑兰西被无理撤职后，为证明自己清白和坚持反对腐败而积极抗争，他前往一些向柬埔寨提供援助的国家游说，谴责柬埔寨政府和拉那列贪污腐败，要求这些国家在提供援助时附加条件。1995年5月23日，奉党将桑兰西开除出党，他因此失去了国会议员资格。一无所有的桑兰西没有选择沉默，他从奉党拉出一批志同道合者，成立了高棉民族党。

    在1998年大选中，刚刚成立不到3年的桑兰西党，以其尖锐的反政府立场和采取激烈行动勇气，将自己塑造成中下层国民利益的代言人，他们在报刊电台上发表大量抨击政府领导人，揭露社会弊端的言论，发动和组织成衣厂工人、三轮车工人、小商贩、学生举行罢工、罢市、罢课和示威游行，很快赢得了工人，市民和青年学生的支持。桑兰西党在大选中赢得国会中的15个议席，可谓初战告捷。在政府权力分配的最后阶段，桑兰西的大选盟友奉党突然转而与人民党和好，并建立两党联合政府，桑兰西被挤出政府，充当国会反对党。

    接着，在2002年的全国乡区地方政权的选举中，该党共获得73万张选票，占选票总数的16.7%。桑兰西党在13个乡区基层政权委员会中担任主席，1,346人当选为委员会成员。桑兰西党已经进入了全国1,621个乡区政权中的914个。其政治势力已经由原来的城镇扩展到了广大农村。人民党的战略后方开始被桑兰西党蚕食。

    在2003年第3届全国大选中，桑兰西党的国会议席数量增加到24个，比前次大选增加9席。反观奉党国会中的议席数则从上次的43个锐减到26个，整整丢了17个。桑兰西党与奉党之间的差距缩小到只有2个议席，已经平起平坐。

    在2003年大选中，桑兰西再次被拉那列的眼泪所欺骗，又一次上了他的当。选举中，桑兰西党一度与拉那列再次联手，共同抵制大选结果，阻止洪森组建新一届政府，制造了长达一年的政治僵局，并最终迫使人民党同意将40%的国会和政府的权力送给只获得20%国会议席的奉辛比克。奉党在达到获得权力的目的后，一脚踢开了桑兰西。桑兰西党继续被排除在政府和国会领导机构之外，继续充当反对党角色。

    大选之后，桑兰西总结自己议席增加的成功经验，也总结了由于拉那列的背叛和过河拆桥，导致桑兰西党未能进入政府的教训，调整党的斗争策略。他在2004年10月接受笔者专访的时候，详细谈到了这方面的情况，并透露了不少鲜为人知的事情。

    桑兰西的办公室很小，没有奢华的办公家具，一套木制沙发旁堆放着几塑料袋的物品。打开着的电脑闪着蓝光。门边处的小台子上，安放着柬埔寨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伽耶跋摩七世的精制石雕头像，它的后面是一座站立的石雕佛像，右手立在胸前。据说这种造型的佛像可以逢凶化吉，保平安。

    在两次大选中被耍弄的桑兰西已经看透了拉那列的政治本性。桑兰西对笔者说：“2002年奉党在全国第一次地方基层政权选举中失利后，拉那列王子哭着对我说：‘我过去做错了，我决心与你站在一道，结成牢固的民主联盟。咱们联合起来吧，我不会再做上次大选时的那种事情了。’我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有诚意，也许当时他是真诚的，但在洪森提高收买价码时，他背叛盟友了。到2008年大选时，即使他哭得比现在厉害一百倍，我也不信了。”

    桑兰西表示今后不可能再与拉那列联盟，他说，即使奉党在2008年大选时再次主动提出两党结盟，“我也不会相信，原来模式的民主联盟了已经完结了！但是我们会与其他政治力量结盟。桑兰西光靠自己的力量并不够，需要与其他力量联合。但是我们需要的不是现在的洪森，也不是现在的拉那列。我们需要别人，别人也需要我们。也许那时人民党主席谢辛需要我，我会考虑。今后的形势会不断变化。”

    桑兰西一针见血地指出，人民党愿意与奉党联合，处心积虑排除桑党是因为害怕桑党的战斗力。他说，在第三次大选中，桑兰西党获得了24个席位，但却被排除在政府之外，甚至也没能出任国会和参院各专门委员会主要职位，这只能说明人民党和奉党，或者说那些党的某些集团，非常害怕桑党，他们担心桑兰西的加入会为柬埔寨带来变化。因此他们处心积虑阻止桑党进入任何国家权力机构。

    为了化解组阁僵局，西哈努克国王曾于2003年11月5日，召集在大选中获得席位的三党在王宫开会解决政治僵局。在国王的建议下，人民党一度同意建立包括桑党在内的三党政府，桑兰西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谈到这件事，桑兰西说，桑党当时没有立即同意成立三党政府的建议，是因为自己忠于与奉党的承诺。当时两党组成的民主联盟制订了一个战略，就是先谈政治纲领，后谈组织政府和权力分配。但是在讨论政治纲领的过程中，人民党不断提高了收买奉辛比克的价码。这好比做买卖，你出一百块钱我不卖，两百块钱也不卖，但是你给两千块也许我就卖了。在组阁的谈判过程中，奉党的立场越是强硬，民主联盟越巩固，人民党就越害怕，付出的筹码自然就越多。如果只有26个议席的奉党单独与人民党谈，人民党开价就很低。但是当奉党和桑党结成民主联盟，有了50个议席的时候，人民党就寸步难行，陷入绝境，不得不接受奉党的漫天开价，以便达到把奉党和拉那列从桑兰西身边拉出来的目的。人民党之所以看上奉党，是因为看透它没有抗衡人民党的力量。果然拉那列见利忘义，背信弃义，不惜分裂民主联盟，与人民党合流。奉党再次让支持它的选民失望，也因此丧失了人民的支持。

    桑兰西指出，在战后三次大选中奉党的支持率和国会议席数不断减少，而桑党却不断增加，原因就是因为人民丧失了对奉党的信任。人们对奉党的认识有个过程，认识到这一点后，人们就不再投奉党的票，转而投给桑兰西。现在桑党和奉党得到的支持程度是一样的。他举起双手，在胸前做交叉状，一只代表桑党，另外一只代表奉党。他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奉党的支持度是从上面向下掉，桑党是从下向上升，如此发展下去，奉党会继续下降，桑兰西继续上升，双方的差距越拉越大。”

    桑兰西坚信，现在柬埔寨的政治状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人民已经看清谁忠于人民，谁代表他们的利益，兑现大选诺言；谁只为一己之利，只为做官发财，违背了对选民的承诺。他说：“未来的柬埔寨不再是洪森和拉那列为所欲为的天下”。

    对于洪森和拉那列千方百计阻止桑党进入政府和国会，桑党要员孙财曾出面警告人民党和奉辛比克，他们将重新走上街头。桑兰西向笔者解释说，孙财讲话的意思是为了警告他们，如果你们不让我们在国会讲话，我们只好上街讲话，搞示威游行和罢工了。不过，我们要继续争取获得一些国会和参院专门委员会中的职位，而且很有希望。因为国际社会已经在向人民党和奉辛比克施加压力。他们也很清楚，把桑党完全排除在国会之外，国会的形象不好，也会影响国际社会的援助。他甚至乐观地表示：“我相信桑党很快将重返国会，大约半年之后。”

    桑兰西接受这次专访之后的柬埔寨的局势，并没有完全按照桑兰西的希望发展。桑兰西党非但在半年之后没能进入国会领导机构，相反，它却遭到了人民党与奉辛比克联手施加的更大压力。洪森和拉那列状告桑兰西本人等人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阴谋秘密组建武装力量。为躲避法庭传讯，桑兰西逃亡国外，另外一名重要领袖被法庭判罪后投入监狱。一直到2006年年初，桑兰西等人公开承认了错误并向洪森道歉之后才重新返回政坛，参加2007年4月底举行的乡区地方选举，依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二， 两党轮流执政的梦想

    2007年地方选举的成功，大大加强了桑兰西的信心，他断言桑兰西党已经成为第二大党，柬埔寨进入两党政治的新阶段。桑兰西党改变策略，做一个建设性的反对党，对政府的工作有选择地给予支持，尽量避免强烈刺激人民党和洪森，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同时，桑兰西加强了党内制度改革，以增强战斗力。但是事与愿反，这种策略的采取，大大淡化了反对党色彩，其在民众中的影响力明显下降。而党内改革则引起党内震动。

    在地方选举结束一周的时候,笔者再次访问了桑兰西。他详细分析了柬埔寨各政党势力以及相互关系发生的重大变化，解释他提出修改宪法，主张在国会表决中用“五十加一”的简单多数模式取代原来的“三分之二绝对多数”的目的，是为了早日赢得大选。他把赢得2008年大选的希望寄托在地方选举中没能投票的270万选民身上。

  他分析说，从地方选举的得票的百分比看，人民党的得票情况与上次地方选举差不多，但是它丢了6个乡、区。而我党的乡、区主席数目却从上次的13个增加到28个，增加了一倍多。在与人民党在竞争中，我党从人民党手中夺取了25个乡区，人民党从我党手中夺取10个乡区。得失相抵，我党从人民党手中净得15个乡区。

    桑兰西认为，在洪森和拉那列的种种打击迫害下，桑党能够在本次地方选举中取得如此显著进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 “我党立场明确、坚定，不左右摇摆。我们主持正义，忠于信仰。这些都是人民从我们的行动中得来的看法，所以人民支持我们。我们将继续这样做，人民会更加信任我们，支持我们。但是有些党，比如奉辛比克，它的立场不明确，人民对它感到失望。”

    他指出：“奉辛比克在1998年大选和2003年大选中，摇摆不定。它一会与我桑兰西党结成联盟，一下又与人民党站到一起，组织政府。拉那列出尔反尔，朝三幕四，人民自然就不信任他了。在拉那列离开奉辛比克后，奉辛比克分裂，力量大为削弱。作为一个政党，没有明确的立场和政策，必将导致党的分裂。我党立场和目标明确，内部团结稳固，所以任何人都无法分裂我们，我的党是强有力的。“

    他重申：“我党的基本纲领是维护穷苦劳动大众和弱势社会群体的利益，这就要求我们敢于反对那些有权有势、鱼肉百姓的人，敢于向腐败宣战。这是我们一贯坚持的理念。”

    2006年2月，桑兰西刚从法国流亡后回到政坛第四天就提出修改宪法，主张在国会通过重大决定的表决中采用“五十加一”的简单多数，取代原来的“三分之二绝对多数”议员同意才能通过的模式。这原本是人民党和洪森最希望修改的提议，碍于它手中还没有掌握三分之二议席，担心根本通不过，所以迟迟没有提出。现在桑兰西提出来，正中下怀，人民党立即附和，国会很快就通过了宪法修改案。

    柬埔寨宪法中关于国家重大决定需要“三分之二绝对多数”模式是联合国主持下举行全国第一次大选后在1993年公布的新宪法中确定的。奉党和桑党曾在以往大选中利用“三分之二绝对多数”模式作为斗争的武器，成功地阻止和限制人民党独断独行，滥用权力。那为什么还处于弱势的桑兰西要自动提出修改呢？

    桑兰西坦率地表示：“因为我们想取得在国会中的‘简单多数’。对我们来说，争取‘简单多数’比争取‘绝对多数’要容易。没有哪个党能控制国会三分之二的绝对多数的议席。”

    面对日益临近的2008年第三次大选，桑兰西踌躇满怀。他说：“我们和拉那列的想法不一样，拉那列的政治抱负是保住第二大政党的地位，做别人的附庸，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我党的雄心则是做柬埔寨第一大政党。显然，实行简单多数的模式，对于我们实现第一大党的目标更容易些。我们从原来一无所有，经过逐步发展壮大，我们在这次大选（指2007年第二次全国乡区地方选举）中已经获得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六的选票，总有一天我们将可以获得百分之五十的选票。我们首先争取单独拿到百分之四十的选票的，然后我们会联合其他小的政党，我们暂且说他们拥有一成的选票，加到一道我们的选票就达到百分之五十。现在支持我们的选票还没有达到百分之四十，因为我们还没有把270万没能参加投票的选民因素加进来。”

    桑兰西指责国家选举委员会的工作有问题，用不正当手段阻碍基层民众参加投票。他引用《自由亚洲之声》电台和《美国之音》电台的记者的报道说，当记者问选民为什么不投票时，他们有的回答说 “选举人名单上找不到我们的名字”，有的说“没有证件”，还有的说“没有得到消息”。记者又追问他们：“假如你去投票，你会投给谁？”百分之九十的人说投给桑兰西。

    他说，民调早已显示，在没能投票的270万人当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支持桑兰西。人民党早就了解这个情况。在人民党控制的村里，他们知道谁会投桑兰西，谁支持人民党，谁是人民党党员。所以他们制造困难，千方百计让桑兰西的支持者投不成票，却尽量为人民党的支持者、人民党党员投票提供方便。所谓“技术原因”造成投票率低的说法，只是外交辞令。实际是出于政治目的人为设置障碍，阻止投票的把戏。

    桑兰西主张，为了避免再出现上述情况，应该重组国家选举委员会，让他们懂得应当如何光明正大地组织选举，防止搞阴谋跪计，要组织柬埔寨国内和国际观察员监督选举的整个过程。

    桑兰西党在地方基层选举中的得票率增加了一倍的鼓励下，相信在2008 年大选中支持率将再增加一倍。桑兰西本人更加深信桑党将很快成为能挑战人民党的第二大政党，柬埔寨将迎来两党制政体。

    他说：“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们能做到，我们看到了过去取得的成果，已经获得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支持率，我们会继续努力，有信心在明年大选时再增加一倍，达到百分之五十。我们将联合其他政党一道，建立‘民主运动大联盟’。柬埔寨将形成两党制，就象美国、英国、德国的民主制度那样，两大政党轮流执政。谁赢得大选谁执政。柬埔寨已经出现这种趋势。现在的柬埔寨政坛，只有人民党和桑兰西两大政党进行较量，位居第三位的政党力量非常弱小。尽管第二大党桑兰西党与第一大党人民党之间的差距还很大，但比从前的差距小多了。从前人民党在上面，桑兰西党和奉辛比克在同一位置，与人民党的距离差不多。现在，人民党还在上面，但是桑兰西党缩小了与人民党的距离，奉辛比克直线下滑，与人民党的距离拉大了。”

    也许时间冲淡了对奉党和拉那列的怨恨，也许上台执政的大目标压倒了政党之间小矛盾，桑兰西已经不再坚持永不与拉那列合作的立场。他愿意考虑在 “民主运动大联盟”的框架下，第三次与其结盟。

    桑兰西表示，已着手组建“民主运动大联盟”的工作，得到了一些政党的积极回应。他说，“桑兰西党是这个民主联盟的核心力量。以前的民主联盟有两个领袖，一个是拉那列，一个是我本人。那种联盟运转不灵。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反对党，才能战胜人民党。1993年大选，奉辛比克与人民党较量，当时我也在奉辛比克里，奉辛比克获得胜利。现在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新的联盟将是一个有着强大核心力量，而且实行一元化领导的民主联盟。参加这个联盟的其他政党都很小，没有力量在大选中单独取胜。他们加入联盟是有条件的，小党有自知之明，他们不会成为联盟的领导者。至于拉那列，我们也应当接受。

    桑兰西说：“目前，政党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战略也要随之调整。现在我们是民主力量的核心，是领导者，胸怀应当宽阔一些。我考虑可以给拉那列一个头衔，比如让他担任‘民主运动大联盟’名誉主席。但是联盟不能由他说了算。”

    对于洪森表示2008年大选如果人民党获胜，将继续与奉辛比克结盟组建新政府的报道，桑兰西不屑一顾，他相信洪森是个聪明人，完全是耍政治手腕。他说：“洪森决意把自己和一个快淹死的人捆绑在一起，这是他的事。奉辛比克已经瓦解，快淹死了。拉那列不行了，换成了涅本才。洪森继续选择奉辛比克，我很高兴。因为涅本才正在水中挣扎，奉辛比克已经瓦解，洪森拥抱它们，必死无疑。但是，洪森是聪明人，他这样说，也是政治手腕。明年大选一到，他是会改变主意的。洪森将一脚踢掉涅本才，他不会让涅本才把自己拖下水的。”

    桑兰西认为在目前形势下，党必须继续进行改革，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加强基层，把根扎得更深更广。2002年地方选举的时候，桑兰西党的势力扩展到了全国1,621个乡区中的914个。2007年则已增加到1,379个。现在将伸展到全部所有的乡区，同人民党一样覆盖全国各个角落。

  在谈到如果桑党有朝一日执政，将把柬埔寨建设成什么样的国家时，桑兰西说：“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做蓝图，因为一个国家不可能百分之百像另外一个国家，甚至连百分之五十也做不到。“因为情况发生了彻底变化，我们必须研究柬埔寨、周边国家和世界已经发生的变化，以决定我们的发展道路和我们后代的发展方向。未来的柬埔寨必将是一个在柬埔寨历史上和世界上未曾有过的新柬埔寨。”

三， 愿与中国发展友好

    桑兰西有着深厚的西方背景，与美国和法国的关系密切，在媒体和分析人士眼里，桑兰西是想借助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支持，把柬埔寨建成一个推行西方民主制度的国家。他在反对洪森和人民党政府过程中发表的激烈反共言论，使不少人相信冷战思维对他有着深刻影响。

    桑兰西与中国的关系很一般，远不像人民党或奉党与中国的关系那样亲密。在柬埔寨其他政党都拒绝出席的情况下，桑兰西2004年到台湾出席世界民主政党大会。桑兰西与台湾的缠绵关系，不得不让人担心他本人和他的桑兰西党在台湾问题上会持何种立场。中国自然不快。2004年柬埔寨大选僵局期间，中共代表团访问柬埔寨期间，在与人民党和奉辛比克接触后，没有见桑兰西党的任何人。

    作为中国的传统友好国家，柬埔寨政治家们都清楚，随着中国的强大和对柬埔寨影响力的日益加强，必须搞好与社会主义中国的关系。桑兰西对于中国表现出的的明显不满不能无动于衷。他抱怨，不是他不想和中国搞好关系，而是中国可能对他有成见。

    对此，桑兰西强调，他曾经多次访问中国，认为中国的成功经验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他表示很希望与中国保持友好关系，发展与中国共产党的联系；在台湾问题上，尊重“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原则立场。

    他说：“我对现代中国留下很多印象。中国已经变成一个经济强国。如果中国能保持现在的政治稳定，拥有先进的科学技术，20年后中国将非常非常强大。50年后，可能将超过美国。我不了解内地的情况，但是从我到过的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看，人民生活水平明显提高。生活得到改善，人民满意高兴，对未来充满憧憬。中国人民很有自豪感，中国没有向其他国家乞讨。中国有凝聚力，政府管理国家有方。柬埔寨不应照抄其他国家，但应当吸收他国好的做法。中国惩治贪污腐败分子的措施非常严厉！深得民心。在柬埔寨，从没有对任何腐败分子进行过惩处。”

  他说：“中国与柬埔寨有相当多共同利益。我非常尊重西哈努克国王，赞赏他与中国结盟的战略。我尊敬他，并沿着他开辟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柬埔寨和中国是天然盟友。从地图上我们不难看清柬埔寨的地缘政治状况，柬埔寨必须依靠中国。如果柬埔寨想生存，我不是说想繁荣，就必须把中国当成朋友，当作盟友。”

    中国的成功经验值得学习。他说：“法国不是柬埔寨学习的榜样，因为法国已经发展了一百年。柬埔寨需要的是人民生活水平从低变高的那些国家的经验。马来西亚和新加坡都有些经验值得借鉴。现在看来，中国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学习的最多。至于我们党与中国的关系，我们是很希望双方能够友好的，好像在北京召开的亚洲政党会议，也是因为人家没有打招呼，没有邀请我们啊！有人说我讨厌中国，如果我真的讨厌中国，我怎么会去中国这么多趟，我是去向中国学习的。”

    他表示：“我与国王都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这是一个不可触犯的原则。”至于“台湾独立”问题是中国的内政。作为一个地区，台湾地区，注意，我说的是“台湾地区”啊，不是“台湾国家”，可以享受自治。我们承认“一个中国”原则，是说在外交关系上只承认一个中国，并不是说连生意也不能做。作为中国一个省，台湾可以来柬埔寨设立办事处，但是不能挂台湾的旗子，也不能说是代表独立的国家。

    桑兰西承认，桑党与中国党的关系不如人民党和奉党那样密切，但他正在努力改善。他回顾说：“2004年6月的时候，我到朝鲜谒见西哈努克国王的途中经过北京。中国驻柬埔寨使馆的官员建议我在北京的时候，见一见中国共产党的代表。中共中央联络部负责东南亚事务的一名局长会见了我，他请我吃饭，并进行了交谈。我们都认为今后还可以继续类似的接触。这次会见成为桑党与中共接触起点。”

    在那次交谈中，中共的官员问到我的那次台湾之行，问我在台湾做什么？我告诉他说，桑党不支持“台湾独立”，因为它违背了“一个中国”立场，违背了柬埔寨国王的路线，我不会去做。中共官员对此表示理解。那位官员肯定了桑兰西拒绝台湾当局在2004年5月邀请他去参加另外一个活动的决定，说“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桑兰西透露说，当时中国大使馆通过桑兰西党的另外一位高级官员孙财转告他说，不要去。桑兰西接受了建议，取消了那次行程。桑兰西很重视此事，他说：“这说明我们是谈得拢的。”

    对于美国能在柬埔寨民主过程中发挥怎样的作用，桑兰西似乎不想将自己与美国过于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强调说，在处理国际关系问题时，“我坚持的是柬埔寨利益至上。我不会站在任何一边。我对自己国家的热爱超过热爱其他任何国家。我也是个现实主义者。如果别人有好的意见，我会与其讨论。为了柬埔寨的利益，我们需要与邻国和所有大国建立良好关系。如果我们反对诸大国中任何一个，那个大国难道不反对我们？真是那样，柬埔寨就死定了。”

    桑兰西认为，实现柬埔寨民主要靠柬埔寨人自己，而不是靠别人。只能靠自己。其他国家不应向柬埔寨发号施令。柬埔寨走什么道路，向什么方向前进，都要由柬埔寨自己决定。“但是，在柬埔寨民主的道路上，我们必须寻找朋友的帮助。走路需要鞋子，谁能给我们？现在有人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当然接受。但是我们要往北走，给鞋的人却要求我们向南走，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是这样，即使没人帮助，我们宁愿光脚继续走自己的路。我们只接受别人的帮助，但不能要我们为它的利益服务，不允许他们损害我们的利益。否则我们就停止接受。”



（注：本文节选在博主的著作《洪森时代》修订版。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