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排雷姑娘：用命去赚每一分钱

在老挝琅勃拉邦南部石缸平原的步行小道两边，随处可见红白两色的标有“MAG”的水泥地桩，这是英国非政府组织“排雷顾问委员会”（简称MAG）设置的防雷标志：白线内为安全区，红线外为危险区。它告诫游人，不要轻越“禁区”，以免误踩地雷；柬埔寨北方边境小村庄都巴萨又叫地雷村，这里有许多缺手缺脚的残障人士蹬着改良过的四轮车谋生，他们残缺的四肢，多为地雷所害；在越南的广治、广平等省，大量的地雷仍藏身于田野，甚至民宅附近。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人们经常看见地里横七竖八的各色地雷，有的像红薯，有的像萝卜……虽然越战等发生在这一地区的战争已结束多年，但作为战争“遗产”之一的地雷，仍散落在湄公河流域的柬埔寨、老挝、越南等国密林深处。有统计表明，目前这一地区仍有800万至1000万颗地雷，时刻威胁人们的安全。
为消灭雷患，在国际社会的帮助下，越南等国分别组建了自己的排雷队伍。其中，女子排雷队尤为引人注目。2004年2月，世界首支女子排雷队在柬埔寨首都金边西北部350公里处的塔克洛村成立。随后，老挝、越南等国家也纷纷在自己的排雷队伍中增加了女性。在一个以男性为主导的排雷大军中，这些女人以她们的勇气、细致和认真为排雷工作增添了亮色。
她们为什么走入雷区
2009年8月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柬埔寨女子排雷队的营地还很幽静。木屋前，两只瘦狗还在睡觉。公鸡打鸣后，营地里的人陆续醒来。吃过通常是面条的早餐后，队员们爬上一辆白色越野车。这辆车为“排雷顾问委员会”所有，该组织在柬埔寨的培训对象全部是女性。
雍松盼是这支女子排雷队的队长。上世纪80年代，雍松盼出生在马德望省的一个贫困小村庄，那里连水和电都没有，但和柬埔寨其他雷患严重的地方一样，随处可见战争痕迹。村民们有的把废弹壳制成桶打水，有的把它们制成厨具，还有的干脆用它建造房屋，弹壳上还印有“美国空军”的字样……
从小，雍松盼就经常目睹乡亲们误入雷区，被地雷炸得鲜血淋漓的惨象。“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突然听到‘轰’的爆炸声，你根本不会想到，那只是树上掉下的一个椰子，‘凑巧’砸着了树下的地雷。”雍松盼一脸严肃地说。而这样的“巧合”，也发生在她父亲的身上——他被地雷炸断了一条腿。雍松盼永远记得父亲被人们从丛林里抬出来的情形。悲痛过后，2004年，她报名参加了柬埔寨的第一支女子排雷队，决心用行动帮助更多的人免遭雷患。
当然，一些队员加入排雷这一行当的真实原因是因为贫穷。她们大都要依靠排雷的收入来维生。“排雷队员的工资通常比国家规定的正常工资高出10倍，我们的收入除了能养活自己外，还改善了家人的生活。”说这话的人叫陈氏海李，是越南广治省人。2001年，海李报名参加了“排雷顾问委员会”在越南组建的排雷队。
海李说，如果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话，她的愿望是当一名医生。她从小就想当医生，但是因为家里没有钱，梦想最终没能实现。“我在家里是老大，底下有几个弟弟妹妹，都没有工作，全家的生活就只能依靠我的排雷收入。目前，我一个月的收入是110美元，虽然还不足以养活全家人，但能够解决一部分生活问题……”
而在“排雷顾问委员会”的官员看来，女子排雷队的出现也有其现实需要。“这一地区的雷太多了，以目前每年探测和清除10万颗的速度计算，要清除这些地雷，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此外，东南亚一些国家经过多年战乱，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以越南为例，男女比例为2∶5。为了早日彻底消除雷患，女子不得不承担起以往男人的工作，加入排雷的行列。
细心和耐心是排雷的法宝
“第一次排雷时，我们都很惊恐，但经过训练，就不再害怕了。”地雷，对于20岁出头的雍松盼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在短短6个月左右培训后就步入了“雷场”。
开始的时候，雍松盼和她的队友们通常几人一队，身穿防爆服，头戴钢盔，由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排雷兵带领。回忆起那段经历，雍松盼记忆犹新：“刚开始操作时并不熟练，工作1小时就会耳鸣眼花，双腿发软。逐渐习惯工作强度后，才变成每2小时休息一下，以恢复体力和精力。”
在雍松盼和队友们看来，女性的细心和耐心是战胜危险的法宝。雍松盼介绍，进入雷区后，她们一般先会仔细观察丛林里面的情况。没有发现有引爆地雷的塑料线，或者露在地面上的还没有爆炸的弹头时，才会清理阻挡她们前行的树枝。如果有地雷或者爆炸物，探雷器发出警报，她们要先用小铲子轻轻地把地面上的树叶和树枝拨开，用小刷子把泥土扫干净，然后再清除地雷或爆炸物。
“通常使用的传统方法是：先用肉眼、金属探测器、嗅探军犬和人工刺探等方法和装置探测定位地雷，接着用拆卸引信和控制爆炸的方法使地雷处于安全状态，最后清除其残余物。”但是，无论哪种排雷方法都有危险，她们都必须时刻注意、加倍小心。大多数雷区地形复杂，植被较多，导致人工和机器排雷都很困难。而地表经过多年自然变化，地雷埋藏深度不一，下雨后，地雷还会长了腿似的随着松软的泥土移动，这更使排雷工作难上加难。在排除饵雷的时候，她们更是马虎不得。“饵雷是用来杀伤排雷者的，当饵雷被抬起之后，下面的另一颗地雷就会爆炸。”
雍松盼说，排雷时，她们最需要的是“注意力集中”。她们要睁大眼睛观察仪器和地面，竖起耳朵听仪器连续发出的“嘀、嘀”声。当仪器发出强烈高频报警时，意味着发现可疑目标，她们便小心俯身观察。有时仅仅是一块弹片，也会使仪器发出高频报警，让她们虚惊一场。
大多数排雷事故发生在工作开始或即将结束的时候，要么是因为工作人员一开始准备不足，要么是因为行动即将结束时思想松懈。“这时候，每个人都急着赶紧回家。有时因为想回家，却再也回不了家了。”
“为祖国效力我感到很骄傲”
和柬埔寨的女子排雷队相比，老挝的女子排雷队经常受到更加致命的威胁。越战时期，越南游击队的重要南北补给线“胡志明小道”途经老挝，为了破坏这一补给线，美军在老挝投掷炸弹、埋设地雷，同时喷洒致命的化学品——“橙剂”。这是一种高效除草剂，因其容器的标志条纹为橙色，故名“橙剂”。美军利用飞机把“橙剂”喷洒在游击队藏身的丛林和其他植被上，使树木等植物叶子脱落。“橙剂”毒性很强，自然消减50％需要耗费9年的时间，因此，直到现在，女子排雷队的队员在排雷的过程中，还是很容易将部分残余物吸入体内，诱发多种疾病，甚至死亡。
此外，排出来的地雷如何引爆和销毁，也让队员们煞费苦心。每次排完雷，她们都会拎着一袋袋的地雷和炸弹，到很偏僻的地方去销毁。
刚过20岁的副队长披萨湄是个排雷老手。每次引爆排出的地雷前，她要在地雷周围轻轻洒下TNT（烈性炸药）和C4（塑胶炸药）引爆物。“

万恶的M国

小小年纪，竟做这么高度危险的工作，我想都不敢想。

果然是重賞之中必有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