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人民公敌》．刽子手说红高棉

一部纪录红高棉“刽子手”告白的纪录片《人民公敌》，已在美国戏院公映。

纪录片导演耗时十年，深入柬埔寨各个偏远乡区，寻找当年杀害无数无辜百民的红高棉“刽子手”，邀请他们现身说法，讲述那段残酷的歷史真相。影片中还出现前红高棉“理论家”农谢首次亲口承认，是波尔布特和他下令杀人的画面。

1975年至1979年，红高棉执政期间，柬埔寨共有170万人死於被处决、疾病、飢饿或苦役，死亡人数约占当时全国人口的四份之一。

在影片中，前红高棉指挥官“孙”懺悔，“我现在感到很绝望，但我不懂该怎么做（来赎罪）！我要经过多少世的偿还，才能再重新投胎做人。”

当年，“孙”是农谢的得力助手，为了得到上司的信任，他亲身处决了无数平民。

他回忆，“有一次，我正在吃饭，闻到手上的血腥味……突然有一个漂亮的女裁缝师跪在我的面前，她苦苦哀求我饶了她一命。我问她：你会和我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吗？她回答：会。我当时开始犹豫，可是上司却在一旁催促，於是便手起刀落，把她杀了。”

“孙”也带领电影导演迪山巴帝，去访问其他“刽子手”，以及下令处决平民的前指挥官；当他们 “一层层”向上调查时，发现很多命令其实並不是来自“最高层”，而是出自地方指挥官的个人决定。

清洗同志救党

而农谢在电影中声称，他和波尔布特决定处决所有被认为是“人民公敌”的党同志，以便拯救党，不让问题在党內进一步扩散。

但他表示，当时他们太忙了，无暇理会在乡村或稻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一开始，红高棉就面对內部分裂的问题。波尔布特和农谢等领袖主张支持中国，但另一些领袖则建议靠向紧邻越南，在权力斗爭过程中，许多人被当成是越南或苏联“间谍”，而惨遭处决。

“孙”曾探望目前被审红庭关押及等待审讯的农谢，并当面问农谢为何要下令他们处决那么多人，而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被审红庭提控？

农谢以祖父般慈祥的语气回答：“你们不是他们（审红庭）要对付的人！你们也不用感到心理不安，因为这么做是为了拯救这个国家。”

但农谢的安慰，并不能让“刽子手”们感到完全信服。

电影《人民公敌》的导演迪山巴帝现年42岁，也是《金边邮报》的资深新闻从业员。他的家庭便是被残暴的红高棉政权摧毁，因此他多年来不断努力去寻找一些未解的真相。

迪的父亲因反对掠夺人民的牲畜、黄金和其他財物，而在一个公开会议上遭红高棉同志杀害。其母亲过后被迫改嫁一名红高棉指挥官，但在分娩时难產而亡。迪的哥哥也是死在红高棉手上。

他认为，那些执行处决命令的“刽子手”告白，可以帮助人们更全面的了解歷史的真相。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一些“刽子手”一直以来，都在瞒著家人，不让他们知道那段残酷的往事。
（编译自美联社特稿）

柬埔寨星洲日报．2010/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