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柬埔寨工作日记4：亲历红色高棉1978年底垮台前后

1978年10月18日
星期三

昨天夜里从10点开始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大雨一直到今天上午10点才停住。

上午陪我们铁路专家组的王医生到4.17医院去了一趟。这个医院在西哈努克是该叫柬苏友谊医院。还有一个“1.6”医院，是个部队医院、“75医院，是工人医院。从上海各家医院抽掉的30多个医生在这三家医院里工作。每周二、五上午8:30-11：00是专门为专家看病的时间。”另外还有一个妇幼医院。妇幼医院从前是“卡尔迈医院”，法国人开的，是金边最好的医院，西哈努克也在那里看病。

4.17医院在金边东南郊区，因为下雨没有在那里长时间停留。回来的路上经过独立纪念碑、王家大学师范学院、原经参处大楼、王家军总参谋部等地。在总参大门口，摆放着两辆坦克。司机说是从入侵柬埔寨的越南军队手中缴获的。政府组织各地老百姓来这里参观，接受抗越教育。路过金边发源地的塔子山，我发现以前建在山坡上的大地钟没有了。同行的柬埔寨人说，今年大洪水来的时候一直淹到山脚下，交通都中断了。我们的汽车从湿漉漉的马路上开过，地面还没有完全干燥。

记得从前中国大使馆对面是一个花木苗圃，现在变成了“革命儿童学校”，车经过时看到里面有一群10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修路。在从使馆在的原来的毛泽东大道和诺罗顿大道交叉处，有一个学校，校门上的牌子写着“革命小学”几个字，但是里面没有看见有人。

接待我们的柬埔寨人主动向我们做宣传工作，一大早，司机就把从柬埔寨广播中听的消息和评论讲给我听。他们对北京电台的广播内容很熟悉，知道有新闻、通讯和革命故事等节目。警卫员伍特1971年，也就是朗诺政变的次年就参加了革命，开始在西南大区的军事学校学习，后来在西南地区与南越的阮文绍部队打仗，1975年解放后，他参加了与越南军队的战斗。他说，越南人的个子比柬埔寨人大，开始的时候，越南兵听到枪声不卧倒，结果被矮个子的柬埔寨战士一阵猛烈射击，吓得逃了回去。他说现在战场主要在茶胶和柬埔寨的沿海岛屿。

伍特喜欢学习中文，也喜欢唱歌。应他的要求，我把一首柬埔寨歌曲翻译成中文，他竟然很快就学会了。他性格开朗，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注：1979年1月越南进攻柬埔寨我们撤离到马德望时，从别的战士那里得知他已经牺牲了。）

注释1：“4.17医院”，为纪念1975年4月17日解放柬埔寨而命名。

注释2：“1.6医院”，为纪念1978年1月6日粉碎越南军队打规模进攻而命名。

注释3：“75医院”，为纪念1975年战胜美国，解放柬埔寨而命名。

1978年10月19日
星期

柬埔寨对知识分子的政策是一般不用，是在要用也是用完了就送回到原来单位。这次我铁路专家组由于工作需要，必须要与柬方技术人员接触，交换意见进行磋商。对于我们的想法，梅布朗表示，现在铁路部门能画图的设计人员只有两个人，他们负责新建铁路全线。但是他准备配备几个勘测人员，并准备派一些人向中国专家学习。

下午，梅布朗应我方约请，车座一辆旧美国吉普车来到我们的住地，没有警卫员随行。他介绍同来的一位青年人说，你们想和我们德尔技术员谈，他就是绘图员之一，磅逊港车站的图纸就出自他之手。你们可以和他谈。这个技术员也参加了双方在经济委员会第一次会谈，梅布朗叫他KHUN。看上去30岁左右。我们约定明天去金边铁路指挥部面谈。梅布朗告知，指挥部原来设在碧岭，为方便同中国专家的工作，刚在一个月前搬回到金边，地方比较小。

梅布朗还说，柬埔寨党计划向柬埔寨东北部和北部修建新的铁路，并希望修好金边火车站，实现柬埔寨铁路现代化。

梅布朗刚从磅色拉工地回来，那里没有村庄，交通闭塞，他们在树林中度过了两个夜晚。

他答应给我们配备华侨翻译和柬文打字机。

听到锡梅播出卫生部长黄树则写的纪念周总理的文章“我们的好总理”。

（待续。欢迎继续关注。）